慕容尚武的登基典礼办得极为简洁迅速,除了祭祖和祀天的礼节较为死板繁琐之外,其它程序能删便删,能简就简,短短一个上午,各祖宗统制便全部结束,英武魁梧的慕容尚武终于穿戴上了期盼多年的珠冠龙袍,龙行虎步地登上了金銮宝殿,接受文武百官的顶礼朝拜!
登基为帝的第一个朝议,慕容尚武便打破了所有官员对他的固有印象,他不再如从前那般隐忍和伪装,而是野心勃勃地显露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和高超手腕。
他首先废除了慕容坤在位时的苛刻法典、森严的等级律令以及不少带有个人偏好的规矩法度,以此树立了他的威信,并借此笼络民心;其次,已掌握全国军政大权的慕容尚武开始大量提拔对他忠诚不二的寒门士子和将领,这些人都是他多年来在军队和底层中笼络培养出来的人才;再者,他以不知从何处搜集来的各种资料和证据依法处决了朝中的众多贪佞重臣,并趁机打压燕蓟城的豪门贵族,重则取缔其爵位,没收其财产,轻则搜刮钱财,充实国库。
慕容尚武的雷霆举动自然引起了社会各阶层的极大动·荡,尤其是引发了各大世家的恐慌和愤怒。
七大家族,十四世家,他们拢共占据了全徽国将近七成的财富,同时在军政两界盘根错节,徽国十郡四十七城的城主郡守有将近半数都出自这些家族,强势如雷帝慕容坤都只能与他们相互制衡,不敢触及彼此的底线,刚登基不久的慕容尚武又凭何与他们正面对抗!
他们这些豪门大族才是整个国家幕后的主宰者,所谓的九五之尊也不过是代替他们发号施令罢了!所以,在他们看来,慕容尚武现在的所作所为,无异于一尊木偶企图反抗他的操纵者,简直是愚蠢至极!
于是,各大世家都相继发出了隐晦的威胁和警告,只是一意孤行的慕容尚武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反是诏书频下,疯狂地将权力和财富收归中央,终于,在他登基的第四天,各地异象陡生,暴乱突起,众多世家贵族结成统一战线,旨在推翻慕容尚武的“暴政”,另立“贤明”!
然而结果却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愕然,这规模浩大的暴·乱仅是持续了一两天便迅速地销声匿迹了下去,而少数位高权重的高层却知晓其中内情。
隐藏极深的慕容尚武不知从何处调出了一支全为武者的万人军队,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踏碎了各大家族的本部,至于统领一些小型军营和部分郡城的贵族将领则被暴起发难的手下将士一一斩杀,而斩杀这些人的底层将士都是慕容尚武暗中埋下的棋子。
一时间,整个徽国掀起了一片骇人的腥风血雨!无数贵族被屠宰杀戮,无数世家惊惧臣服,慕容尚武仅用五天的时间,便将辽阔的徽国大地紧紧地攥进了自己手里···
是夜,富丽堂皇的书房中,慕容尚武正仔细审阅着军政密件,通明的烛火将他硬朗英俊的侧脸照得熠熠生辉。
“咚咚···”大门突然被人敲响,慕容尚武手上的紫毫微顿,旋即继续书写,头也不抬地唤了一声:“进来!”
房门被人推开,一抹袅袅娉娉的婀娜身影款款走了进来。
“皇上,听光禄殿的司厨说,您今晚尚未进膳,这是妾身亲手熬的银耳莲子羹,您稍微喝一点吧。”来人将一碗清香四溢的玉碗放在了慕容尚武的书桌上,声音温软悦耳,极为好听。
“朕不饿,你端走吧。”慕容尚武看都没看她一眼,十分淡漠地说道。
女子樱唇嗫嚅,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沉默片刻后,还是婉转一叹,转身欲走。
“冯太妃,劳烦把你的羹肴一起带走!朕望之生厌!”没等女子走出房间,慕容尚武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冰冷地看着女人妖娆无限的背影,冷冷喝道。
女人娇躯一颤,猛地转过身来。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勾人媚眼如梦似幻,娇艳芳姿魅惑无边,实是一个不逊于宁小蝶试试几女的绝代美人!
“你就如此嫌恶我么?”明亮的烛光下,这位北方佳人悲愤不已地嗔视着眼前神色冷淡的慕容尚武,声音里已是有了哭腔。
“呵!”慕容尚武冷笑了一声,“太妃说笑了,你可是太上皇的妃子,朕岂敢有所冒犯!”
冯珺紧紧咬着红唇,踉跄地退了几步,有些狼狈地扶住了一旁的屏风,媚人的眼眸已经变得微红,如杜鹃啼血般地低声吼道:“慕容尚武,你何苦如此伤我!”
“伤你?”慕容尚武忍不住大笑了几声,旋即目光凶狠地瞪着眼前的绝色美妇,咬牙切齿道,“我曾为你放弃一切,只求共你携手终老,但你是如何带我的?”
冯珺原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变得惨白,熟·美的娇躯直是软瘫了地上。
“滚吧!趁朕还没动杀心!”慕容尚武淡漠地摇了摇头,复又看向了桌上的文件,但低垂的眼睛里尽是纷乱和挣扎。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
“你以为我想么···”冯珺泪流满面地失神低语着,茫然如迷路的三岁孩童。
过了许久,她才用力地擦去了粉颊上的眼泪,挣扎着站了起来,迷惘的美眸逐渐变得坚毅。
纵然她已不再如当年那般纯净无瑕,但她不甘心与慕容尚武缘尽今生,罪魁祸首慕容坤已倒,也是时候说出当年的秘辛了!虽然慕容尚武未必会因此就原谅自己,但她不愿意背负着这个遗憾度过残生!
“慕容···”冯珺正欲说话,却陡觉背后一凉,一抹黑影鬼魅一般地窜进了房间,单膝跪在了慕容尚武身前。
“皇上,郑国密使已到!”黑衣人如是禀告道,嘶哑的声音格外刺耳,令旁边的冯珺不由打了个寒颤。
“好!”慕容尚武从纹龙金椅上站起身,“带他去雁南阁,朕稍后就到!”
“是!”黑衣人点了点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慕容尚武面无表情地端起了玉碗,缓步走到了仍有些惊愕的冯珺身边。
冯珺猛地回过神来,微微仰视着眼前这张魂牵梦萦的硬朗脸庞,一时间竟是忘了说话。
“以后都不许出现在朕的面前,否则,朕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当冯珺的耳边响起慕容尚武这句阴寒的话语时,一碗微烫的羹肴已经狠狠洒在了自己脸上。
慕容尚武冷笑了一声,粗鲁地甩碗而去。
几个呼吸后,独自一人的冯珺才僵硬地抹了抹身上的黏稠莲子羹,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