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敲门声不断响起,田柒缩在床上,将自己整个都蜷起来藏在被子中,纵使感冒使得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各项感官也变得迟钝起来,可是那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还是一声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门外的人坚持不懈的一下一下敲着门,偶尔会冒出一声带着哭腔的祈求:“柒柒,你开门好不好。”
年轻男人的清朗嗓音中还有一丝少年的稚气,此时带着哭腔的声音有点沙哑,像小猫柔暖的爪子轻轻挠在皮肤上一般,令人心痒痒的,仿佛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一样变得柔软起来。
田柒缩在被子中,大气也不敢出,伸出双手捂住耳朵,不能给商陆开门,不能因为他无害的外表而受其蛊惑了。
即使她捂住耳朵,对方那曾经令她深深着迷的声音还是锲而不舍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回荡在她的脑海中——“柒柒,再不开门我就自己闯进来了哦。”
商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轻快,田柒能想到对方一定会是‘柒柒你又在跟我闹脾气’的无奈又宠溺的表情。
田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又忽的躺回去。
不会,商陆不会闯进来。
田柒仰躺在床上,将手臂遮在眼睛上方,她记得他曾经说过,她不乐意的事,他不会再干,她不去开门,对方一定不会强行进门的。
果然,对方也只是说说而已,敲门声频率加快,伴随着对方一声声恳求,“柒柒,开门好不好,我想进去照顾你,你感冒了需要有人照顾有人陪。”
“柒柒,你的男朋友在门外站得好累,你会心疼的对不对,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柒柒……”
不知道过了多久,田柒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天色已经变暗,门外那令她心烦意乱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田柒踮着脚尖慢慢向门口移动,小心翼翼的将头凑到猫眼处。
商陆还在!
田柒露出一丝苦笑,她就知道,以商陆的性子,怕是不见到她不会罢休的。
透过猫眼,田柒又看了眼靠在门框的大男孩,栗色的短发微卷,长长的睫毛卷翘无比,面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可见的乌青,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是没有睡好吗?田柒咬了下唇,她好像好久都没见过商陆了,他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不像以前那个活力满满的他。
无力的靠在冰凉的门上,田柒的身体顺着房门下滑,抵着门,田柒将脑袋埋进膝中,她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田柒忽然想起一件事,对方在门口闹了这么久,同住七楼的住户怎么没出来告他扰民呢?
田柒想到一种可能,顿时觉得浑身发凉,凉意直窜心间,令她打了个冷颤。
如果她的邻居就是商陆呢?
神秘的邻居,她从来未见过对方,可是她知道对方每天都比她早出门,比她晚回家。
这么想着,田柒瞬间觉得身边的人都可疑起来。
游戏中遇到的一名合的来的玩家,对方是个比她大几岁的高企白领,她们也在YY聊过,对方也给她发过照片,是个高贵冷艳女王型的女人,声音也格外有御姐范。
当时相遇是她几次过不了任务,对方从天而降帮她一下过了任务,她的感谢、相互了解、认妹妹、相谈甚欢,到最后生出一种知己难逢的欣喜之意,对方总是和她有说不完的话题,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现在想来,哪有那么简单,碰到一个合拍的朋友谈何容易,况且不是一般的合拍,对方根本就是了解她的一切喜好!
还有把她当做知心姐姐时不时来找她诉苦的网友妹妹,对方语气幽默搞怪,仔细想来,明明是她被对方逗笑的次数更多。
楼下饭店中味道似曾相识的牛肉盖饭,每次总有吃得她撑到嗓子眼的牛肉,老板总说她是老顾客所以才给这么多,但她第一次去吃就很多,此后给的份量越来越足,老板这样做真的不亏本吗?
自己公司的神秘老板,她的工作相当于其他人来说格外清闲,作为实习生的她给老板当秘书,老板却从来不在,偶尔也只是通过他人给她下达命令,真的有这么好的工作吗?
田柒越想越觉得心惊,此刻的她是草木皆兵,连每天早上来给她送鲜奶的员工都觉得可疑起来。
对啊,明明可以一次买上几天的份量,放冰箱就好,为什么他们坚持每天送货上门呢?天天给她一张满意表让她画个笑脸代表给他们好评,可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送奶的员工。
要命。田柒头疼的揉揉太阳穴,闭上眼睛,脑海中晃动的都是商陆那张俊脸,有以前的他,有现在的他,明明已经有几个月没见他,可是那些记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他还鲜活的在自己眼前,朝她扬起一个羞涩又乖巧的笑意。
商陆会黏黏糊糊的凑过来撒娇,那个羞涩可爱的大男孩,曾经让她恨不得把所有爱都给他。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田柒抱膝望着地板出神。
她和商陆相识于大二。
*
“小田子啊,你什么社团活动都不参加,这次的班级聚会可一定要陪我去哦~”舍友连哄带骗将田柒诓到了聚会上。
田柒故作老成的叹口气,然后径直走到角落,开始拿出手机来接着刷小说。
嘿嘿嘿,聚会有什么好玩的,她还是看看小说动漫,自己画个画比较有意思。
“喔——”
聚会气氛热烈,大家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劲爆消息,纷纷开始起哄。
对此,田柒完全不受影响,推推眼镜,继续专注的盯着手中的手机。
直到面前站立一道身影,挡住她的最佳光线,田柒才头也不抬的说:“同学,麻烦你让一下,你挡到我了。”
对方没有说话,田柒抬头,看到的就是有着一头栗色短卷发的男孩子脸红红的站在她的面前,双手交握垂在腹下,水汪汪的茶色眼睛时不时朝她看过来,在与她的目光对上过后,将头猛地低下,简直要埋到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