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的穿着,补丁摞着补丁,家里的条件应该不是很好。
赵小雅的叔叔说道:“别看了,还不来拿东西,带着妹妹去玩,小雅这是任婶儿,后面几个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哥上学还没有回来,任爷上地了,一会就回来了。”
赵婶上前来,帮忙拿东西,看着赵小雅穿着的衣服,生怕弄脏了。
赵叔搓了搓手,说道:“何师傅,家里就这条件,劳您受累了,先进去喝口水吧。”
何雨柱说道:“赵叔,别太客气了哈,我也是苦孩子出身。”
相互谦让着,进了堂屋,东西少,但是很整齐,地面坑坑洼洼,很干净,应该是打扫过的。
随意寒暄着,何雨柱有意无意的刺探下,大概的情况已经了解了。
赵小雅的父亲是家里的老大,赵叔是老二,老大上学考上高中,招工进厂,机缘巧合随厂进京,落在了京城,也是赵老爷子这辈子最高光的事情。
老二学习不行,上到小学就辍学回家,务农,奉养双亲,娶得的媳妇也很贤惠。
没想到老大客死他乡,就连祖坟都没有进,现在也顾不得了。
不但没有照顾好弟弟,还给弟弟添麻烦,就这样老二两口子,也没有怨言。
正说着话,赵老爷子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递给了老二媳妇。
轻声说道:“就换了这么多,现在粮食不好换了。”
这杯何雨柱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不出意外应该是拿粗粮换细粮了。
想着以前母亲,招待客人的时候,总是把哈吃好喝的端上桌,自己和母亲总是在灶火台边上吃饭,总是希望桌上的大人能嘴下留情,留上一点好菜,可以打打牙祭。
农民的淳朴,总是这么简单。
赵老爷子走进屋内,先看了看赵小雅。
伸出手对着何雨柱说道:“任都是何师傅吧,俺是小雅的爷爷,谢谢任了,大老远的送小雅回来,老大命苦啊,可是小雅命好,遇见好心人了,俺都不知道咋感谢任咧。”
何雨柱赶紧握住,赵老爷子的手,干枯、瘦小,手背皮肤松垮,手掌上都是茧子,有点咯人,这是标准的农民的手。
说道:“赵老爷子,任说这弄啥咧,举手之劳,再说咧,小雅跟俺也投缘,都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值不当任感谢。”
赵老爷子身体不好,看着面色红润的不正常,可能是孙女回来了,开心的。
何雨柱拉了一下小雅,说道:“小雅,这是爷爷。”
可能是来自血脉的亲近,小雅也不认生。
小雅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说道:“爷爷,我想爸爸了。”
一句话戳中了老爷子的泪点,一把搂过小雅,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说道:“可怜的娃啊,以后有爷呢,不怕啊。”
埋藏心底的痛,最优秀的孩子去了,倾注了毕生心血的作品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无以言表,庆幸的是,还有孙女留了下来,总算有个念想。
大人哭,小孩哭,何雨柱看着这一幕,眼圈也有点红。
但是大哭伤身伤神,赶紧劝阻说道:“老爷子,任别哭了,亲人重逢实习是啊,平复一下心情,孩子哭多了也不好。”
赵叔也赶紧劝道:“爹,任白哭了,你身体也受不了,听何师傅一句劝,何师傅让任见笑了。”
何雨柱说道:“这有啥咧,亲孙女,头一回见,肯定是高兴咧。”
不一会,赵婶儿端了两碗面进屋了,放到桌上,就退了出去,手擀鸡蛋面。
赵叔说道:“何师傅,小雅,你们来吃饭,中午木有吃饭,这会该饿了咧,咱农村都这条件了,任可白嫌弃啊。”
这应该是老爷子出去换的白面,放上鸡蛋葱花,这是最好的招待了,肉,那不存在,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回就不错了。
在前几年的唐河大事件中还没有恢复过来,受灾最严重的就是马振抚镇,十室九空外出逃荒,县高管全家集体寻了短见,天鉴犹怜,最小的孩子活了下来。
几年过去了,现在仍旧在温饱线上挣扎,看着门口几个孩子,伸头向里瞄,可能是香味的原因吧,何雨柱不忍直视,大口的吃着面。
心里想着,要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
也只能是想想,贸然拿出这么多物资,被查水表是必然的的。
当你富可敌国的时候,就成了国家的敌人。
吃完饭,何雨从行李中拿出,一大包吃的、玩的,分给几个孩子,让他们带着小雅出去了。
有些话题终归是要谈的。
“老爷子,之前说的那个事情,你们是怎么考虑的呢?”
赵老爷子拿出自己的烟袋,慢慢的装了一锅,拿出火柴,“察”的一声,点燃火柴,微弱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隐约看见严重闪过泪花,把烟袋点上。
“嘶。”
用力的吸了一口。
“咳咳咳”
老烟枪也被呛住了。
赵叔赶紧帮他,拍了拍后背,顺顺气。
“我木事,你别管。”
又吸了一口,喷出烟雾,笼罩在脸上。
不一会吸完了一锅。
在脚底板上,磕了磕。
说道:“何师傅,俺想好了,任把小雅领回去吧,在农村能有什么出息,不是俺不想留她,是真的留不下啊,俺们真是不中中啊,连个奶娃子都养不活,屋里头老二都有六个娃了,够多了。”
“何师傅,小雅以后就拜托任了,要是有机会,俺会去京城看她。”
何雨柱不知道赵老爷子,此刻的心情,撕心裂肺应该不为过吧,最得意的大儿子唯一的遗孤,不情愿、不得已,就这么送了出去。
说完话的赵老爷子,站起身说道:“俺身体不是很好,就不奉陪了,先去睡了,老二你帮俺招待何师傅。”
赵老爷子晃着就出门了,脚步稍稍有点踉跄。
何雨柱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如何说话,也不知道如何去劝解。
赵叔说道:“自从京城来了信,说大哥有个女儿,别提他有多得劲了,开心啊,嘴里总是念叨,老大万幸啊,也算有后了。”
“可是咱这,是真穷啊,吃不饱饭啊,多一张嘴,就是饥荒,俺爹身上有病都不敢治,怕花钱都是找村里的赤脚医生开点药,管几天,不中了再去。”
“穷人的命是真不值钱,送走小雅也是为了她好,任们会好好待她对吗?要不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那个易师傅也不会太差,至少不差她那口吃食吧。”
何雨柱无言以对,这种无力感,侵蚀着他的内心,就算是把他们的粮仓装满,又能装多少人的粮仓,全国7亿人,能帮多少呢。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何雨柱看着有点痛苦的赵叔,递了一支烟过去,赵叔看了看,别在耳朵上,也拿出自己的烟袋,说道:“俺抽这个,这个有劲。”
“赵叔,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任放心,小雅交给我了,收养她的那家,家庭条件不错,没有自己的孩子,收养的孩子,也是跟小雅一起的在收容站认识的,很喜欢小雅,要不是厂里任务重,他走不开,就亲自来了。”
“何师傅,不说了,以后小雅就靠你了,俺也不留任了,晚上歇一宿,明早去村里给任办个手续,您就带着小雅回京城吧,时间不早了,任休息吧,孩子晚上陪她爷爷住。”
“条件不好,任将就将就。”
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亲眼看着爷爷将孙女送人,看着他们承受骨肉分离之痛,以赵老爷子的身体,再一别,怕是永别了。
赵叔也不是那种多事的人,也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算了,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
清晨,村里上功的铃声想了,何雨柱起来的时候,赵家人除了孩子都起来了,谁也没有再提小雅的事情,就像带着孩子走亲戚一样。
一碗荷包蛋,里面有两个鸡蛋。
叫起小雅,洗漱之后,也是一碗荷包蛋,里面有两个鸡蛋。
何雨柱没有推辞,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饭,被赵老爷子带着去大队部办了手续,全程没有说话。
只有村长看着他们的背影。
“唉。”
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之后,何雨柱收拾好行李,带着小雅,被赵叔用马车送到县城,去坐汽车。
“何师傅,俺就不送任到市里了,就到这吧,有机会了,让小雅回来看看,没机会就算了,好哈待她。”
“赵叔,任放心,俺们一定会待她好的,任和老爷子放心吧,俺们走了。”
何雨柱拎着行李,带着小雅,不回头的走进汽车站。
赵叔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
造孽啊,天杀的世道。
久久不愿离去。
“柱哥,我们是回京城吗?不是爷爷他们不要我啊?”
“小雅,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只是让你在京城好好学习,将来向你的爸爸一样,做一个有用的人,到时候,可以把爷爷接到城里一起住。”
“我听你的,柱哥,我喜欢爷爷,我一定像向阳哥哥一样,好好学习,做个有出息的人,把爷爷接到成立,还要把小三子,接到城里。”
“小三子是谁啊?”
“是叔叔的儿子,他给我好吃的了。”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