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芸换正装入朝阳宫正殿上朝,百官朝拜后,宣大周,大夏使节上殿。
两国使者已经在大禹逗留数月,今日离去,特来拜辞齐芸。
王秀宣读旨意,令皇夫赵云为使,前往大周。
又任命礼部一名官员,率大禹使节前往大夏。
派去两国使者的地位,已经昭示了大禹对两国的态度。
礼部官员报完了给两国回礼的物品清单后,两国使节各自致谢,带着礼物离去。
齐芸宣布退朝。
赵云只带两名侍卫和大周使节一同离开。
为了确保两国使节的安全,齐芸直接命人用两艘飞舟送他们回去。
也可顺便彰显一下大禹的底蕴。
傍晚时分,齐芸坐在皇宫最高的阁楼屋顶。
自从下朝后就开始到处寻她的王秀,终于发现了她的身影,从下方楼梯吭哧吭哧地爬了上来。
见齐芸坐在楼顶不下来,王秀于下方劝道:“陛下,大周使节团已离开大半日了。”
“知道。”
齐芸在屋顶上仰躺下来,双臂枕在后脑,目光眺望天边红霞。
“朕……只是在欣赏晚霞。”
王秀:“……是。”
【王秀os:要不是上午散朝您就不见踪影,我差点就信了!】
太阳落下之后,齐芸忽然收到了赵云的消息。
子龙:“主公,臣等已至大周境内,今晚在江岭暂歇,晚食麦饭,熟鸡,熟牛肉,烧酒。”
齐芸一下子来了精神,重新从屋顶坐起。
赵子龙的主公:“麦?是基地用来打面粉的麦子吗?那么粗能下口吗?怎么全是肉,没点素菜。”
赵云看见齐芸的回复,嘴角忍不住上扬。
子龙:“大周如今人多耕地少,无多余田地种菜,据说少量蔬菜仅供皇城贵族。”
赵子龙的主公:“岂有此理,你是我的皇夫!难道不是贵族中的贵族吗?吃他点菜怎么了!江岭城主是谁?等江岭城打下来,朕废了他!”
子龙:“主公勿气,江岭城百姓皆生活艰苦,城主也是东拼西凑才攒出这些招待臣等。”
赵子龙的主公:“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给你的储物戒里有很多水果食物卡,还有烧好的素菜,米饭,你等下和亲卫单独吃点,别吃麦饭了,费嗓子。”
子龙:“是,谢主公恩赐。”
赵子龙的主公:“皮!”
结束对话,齐芸关上聊天框。
大周从前素以富庶繁华着称,如今尸怪围城之下,粮食也越发捉襟见肘了。
希望他们都城灵邺的情况能好点吧。
自己临走前给赵云准备了一储物戒的好吃的果然没错!
齐芸直接从阁楼顶上飞身落下,伸了个懒腰。
消极罢工了大半天,也该去处理一下工作了。
齐芸向养心殿走去。
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没想起来。
算了,估计也不重要!
齐芸直接走了。
宫楼顶层的王秀,望着齐芸的背影,泪洒阶台。
两国使节走后,大禹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科举了。
这是齐芸登基后的第一场科举。
如今大禹官位空缺多,都是一个人顶三四个职位,尤其是各地的基层管理者,急缺。
这次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才,将会被直接任命官职。
会试的时间,被齐芸定在了下个月,还没到下个月,颍川各地的秀才,已经开始陆续赶往颍都了。
龚举贤原是一名济州城的幸存者。
济州城当初在周云明治下,虽然也是缺衣少食,但大部分百姓至少还能活下去。
龚举贤家中是士族,颇有家资,末世到来前,在济州也是颇有声望的。
他们家识时务地主动向周老捐赠了家中物资存粮,周老投桃报李,对他们一家也颇照顾。
后来,济州归顺了陛下,陛下下令统一迁移至颍川。
他们龚家也如普通百姓一样,离开了经营了多年的土地,来到了陌生的地方生活。
当初各州百姓迁移的时候,是随机安置的。
龚家人被安置在了颍川东边的寒城。
寒城冬日极冷,外面滴水成冰,好多刚刚迁来的百姓无法适应。
所幸,有官府强调的各种防寒注意事项和免费提供的红糖姜茶和御寒的柴碳衣物。
他们这些初临寒冷之地的人才没有人冻死。
虽没有死,但肯定是不适应的。
这也更加坚定了龚举贤考取功名的心。
听人说,陛下在颍川的皇宫,是以神铁建造的。
人在屋舍之中,温度四季如春,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冷热变化。
那是多么令人神往的圣地啊!
虽然,寒城不缺少工作,怎么都能活下去。
但从小受诗书礼易熏陶的龚举贤,立志邦国,又怎会去从事别的行业?
龚家的其他子弟都各自寻了其他营生,只有他每日在家学习神文,时刻关注官府张贴的文书,到处打听朝廷动向。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他等来了朝廷即将开恩科的消息。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龚举贤犯了愁。
他没有上颍都的盘缠。
寒城距离颍川城路途遥远,春寒料峭,行路更难,路上恐需耽误更多的时间。
而他们龚家子弟来到这里后,就各自散去谋生路了。
他家只剩下妻子和一个从小在龚家长大的小丫鬟小雨。
龚家家风严谨,他妻子待人宽厚,身边的丫鬟,都当亲人妹妹一样。
得知陛下不允许百姓家中私蓄奴仆,他和妻子拿出官府发的安家费,将这些跟着的仆从都遣散了。
只有一个小雨,年纪才十四,只能被送去托孤堂。
小雨不愿意去托孤堂,他妻子便做主,去官府登记了收养,将她留下了。
龚举贤要学神文,家里的日常开支都是妻子一个人出去打工赚取的。
因为小雨才十四岁,工厂都说这是童工,不肯收。
妻子只能做一些织补缝纫的活计,勉强维持一家人吃喝和他买书的钱,却再也攒不出钱来供他用作路费了。
他把龚家其他兄弟都借了一遍,也只得一百枚铜币。
大家也是刚迁过来没多久,官府发的安家费置买了家伙什,都没来得及攒下多少钱。
眼看着春闱将至,龚举贤不由发愁。
这一日,龚举贤推门出来,却见家门口站着几个熟悉的面孔。
为首那个,正是从前龚府的老门房龚安。
“诸位这是……”
那龚安道:“闻君欲上都赶考,却苦无盘缠路费,我等蒙君大恩,特筹借家资奉君,望君莫嫌。”
说着,将一小袋银币放在他手中。
这些钱,都是那些被龚家遣散的仆从们一点点攒下来的。
他们听说龚举贤赶考缺路费,将这些天做工攒的钱全拿出来,托龚安转交。
“初春天寒,君孤身上路,未免单薄,龚林龚川兄弟俩愿随君同往,路上照顾一二。”
“老爷,我等自携了干粮盘费,请让我们兄弟二人继续跟着您!”
二人上前抱拳。
这二人从前也是龚举贤的长随,后来被一起遣散了。
“龚安,二位……”
龚举贤忍不住眼中浮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