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将官本来就没有几个是贵族出身，加上受齐芸一开始的教育和影响，身上丝毫没有那种高低眼看人的臭毛病。
而周官又是主动迎合巴结，两方气氛自是融洽之至。
这场宴会至晚方散，宾主尽欢。
众人散去后，齐芸在城主府后厅召见了霍去病。
“人类异化成半尸之后，是否还能恢复？”
不等他向自己见礼，齐芸直接开门见山问。
霍去病行了一半的礼停了下来，干脆直起身道：“能。”
“白瑾柔能够将他们重新净化，变回原样，而且，即使是被她净化的人，也可以再变成半尸，为她效力。“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令城中所有半尸臣服于她。”
被异化成为半尸的人，还保留着生前的神智。
但，谁也不想一辈子都是丑陋的半尸。
尤其是，爱美如命的周人。
他们归顺白瑾柔，为她效力，是希望白瑾柔能净化自己，让自己恢复正常。
齐芸微微皱眉，没想到白瑾柔的能力这么神奇，居然还能让百姓在人和鬼畜之间自由切换形态。
那自己劝降这些人的可能性就有点小了啊。
她感到有些可惜。
灵邺城可是有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啊！
齐芸又问：“那半尸的战斗力怎么样？”
霍去病道：“最初异化的人，只是力气变大，皮肤坚韧不易受伤，而且，妇孺和老人战力仍旧不如青壮，但祁王殿下曾经告诉我，妖女身边有几个能力特殊的半尸，需要小心注意。”
“特殊？有多特殊？”
“凌空飞行，隔空取物，或者令人无法动弹，还有人能释放毒烟。”
哦！看来这是精神力方向发展的半尸。
霍去病道：“白瑾柔只会培养完全忠心于她的半尸，那些普通百姓异化后，只是肌肤指甲变黑，力气尚不如从前身为人类的时候。”
原来如此！
齐芸恍然点头，“难怪他们不集体反抗白瑾柔。”
霍去病忍不住道：“白瑾柔极不得人心，纵用手段控制了别人，也只是短暂的权宜之计。”
“百姓心中积怨已深，如不能安抚消弭，纵然变弱，但这么多百姓如若拼死反抗，白瑾柔和其党羽必死无葬身之地！”
他嘴里痛斥白瑾柔的恶行，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齐芸。
齐芸明白他是想提醒自己，若效仿白瑾柔，滥杀周人，必遭反噬，不由失笑。
忍不住逗他道：“按你这么说，朕都不用出兵，只要在江岭待个一年半载，等白瑾柔一党被半尸化的大周百姓暴起灭掉，再去收拾残局岂不是更好？”
霍去病一怔，继而怒道：“禹皇自称凤凰转世，人族之皇，却对大周千万百姓性命这般轻之贱之？本以是当代雄主，未想和那妖女是一丘之貉！”
齐芸自然不可能中他这幼稚的激将法，而是轻笑道：“你大周百姓和妖人为伍，如今皆成半尸，朕是人族之皇，又不是尸皇。”
霍去病气势一短，道：“他们，他们只是中了毒，不得不听命于妖女……”
“哈哈哈……”
齐芸忽然放声大笑。
霍去病俊脸涨的通红，刚要说话，齐芸却已经先对着外面道：“小青。”
“末将在。”
小青自门外进来。
“显出你的原形。”
小青斜了霍去病一眼，“是。”
一双玉腿化作一条青绿色的尾巴，随后，在霍去病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小青变作一条长约十米，通体翠绿的大蛇。
青蛇冲着霍去病轻吐了吐红色的长信子，像是对他做鬼脸。
这一幕，莫名的有些可爱。
齐芸摆了摆手，示意她变回来。
小青重新化为人形行礼告退，霍去病才回过神。
“你既然听说过朕的传闻，当知道朕的麾下不仅有人族，亦有妖族。 ”
“很多妖族修为不够，尚无法化形，有些妖比尸怪更可怕骇人。”
“即使是妖，也知何为是非大义，恩怨分明。”
“起初朕还以为白瑾柔是有什么能力，可以控制半尸化的百姓，才有这么多人拥附，却不想他们只是为了能重新变回来而明知白瑾柔蛇蝎心肠，还自愿沦为爪牙。”
“大周枉称三国之中的诗礼之邦，举国上下却无一清醒之辈，自轻自贱，谁不贱之？”
霍去病忍不住反驳道：“如果让禹皇也变成那样，难道不想变回来吗？”
“放肆！”
王秀见他如此无礼，顿时忍不了了，被齐芸摆手制止。
她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才回答道：“当然想变回来，但想变回来，和为了变回来而跟随丧心病狂的首领干坏事是两码事。”
“不管外表变成了什么，但既然保有神智，就该明白是非黑白，灵邺城中诸人，如今和外面的尸怪又有何区别？”
霍去病哑口无言。
片刻后，他才弱弱地道：“他们也是担心离开了白瑾柔后会彻底变成尸怪，才……”
齐芸直接打断他：“你觉得，白瑾柔会让灵邺城到处都是失去意识的尸怪吗？”
“朕甚至怀疑，灵邺城中百姓是不是真的中了能够尸变的毒。”
霍去病一愣，思忖片刻，才道：“禹皇的意思是，灵邺城中百姓并不是异化，而是被白瑾柔下了其他的毒，看起来像异化？”
齐芸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同样是尸变，普通百姓和那些真心效忠她的人，尸变后的战斗力差距太大了，这本身就有问题。”
能控制人自由切换形态就算了，还能控制对方尸变后的战斗力强弱？
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是百万千万的人！
齐芸：“朕敢肯定，灵邺城中最初半尸化的数百万军民，也不是她一瞬间就使之异化的。”
灵邺城有多大？百姓上千万！
再大范围的群体施法，也不带这么大范围的。
“若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被宇文景软禁时起，就该控制百姓尸变，并趁机逼宫了，为什么要等一个月以后？”
而且，还是赵云正好夜探她府邸的那一天。
随着逻辑被理清，齐芸几乎脱口而出了结论：“因为，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如果朕没猜错，那毒定然是一早就下在了周人的身上，只不过，短期内不会发作。”
“白瑾柔一直在等，等那个发作的契机，就是她动手的时候！”
至于怎么下毒，那还不简单，趁着治疗其他人的时候，顺便就下了。
霍去病呆呆看向齐芸，有点不可思议。
这么短的时间，她竟然凭借着一点蛛丝马迹就推测出这么多重要消息！
齐芸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霍去病：“你可知朕的皇夫是如何失踪的？”
霍去病还在看着她入神，闻言连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