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alpha那双眼睛笔直地朝他看来,齐明轩身体一僵,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的身体紧绷,慢慢走到书妤面前,只是这么几步路他走得格外艰难,脸颊也弥漫上不自然的红。
“我给你拿了抑制剂,可以暂且缓解你的痛苦……”
他听见alpha轻笑了一声。
书妤道:“是他让你过来的?”
低头看去,齐明轩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嘲,缄默片刻,他把抑制剂推到书妤面前,“拿着。”
他的声音有些颤。
在这么高浓度的信息素下,他没跪下来朝她摇尾求欢已经算他意志力强大。
书妤伸手,还没触及到抑制剂,就听见“咔”得一声,她的呼吸一滞。
是她的颈环碎掉了。
原本就浓郁的信息素顿时化作密不透风的大网,把齐明轩死死笼罩,他的腿脚发软,跌进书妤怀里。
“这下完了……”
齐明轩道。
不过几秒,他的眸子就被情yu盛满。重重喘了一口气,齐明轩把额头抵在书妤的肩膀上。
他感觉到alpha滚烫的手指抚摸过他的后颈,那股酥麻感顺着后颈一路往下。
“你……”
齐明轩伸手捂住她的嘴,狐狸眼湿漉漉的,却还要警告似地瞪她一眼。
四周的温度不断攀升,热意从四面八方涌来,齐明轩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她的信息素压迫感太强了,他根本招架不住,意识一点点朦胧。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齐明轩死死抓着书妤的手腕,气若游丝道:“只能临时标记……”
*
“喏,这是我刚刚要阿姨给你买的衣服。”
江游把袋子放到书妤手边,“里面还有两支抑制剂。”
“多谢。”
书妤把装在盒子里的玻璃纸针管拿出来,翠绿的液体缓缓流动。
她掀开袖子,对着胳膊把抑制剂扎进去。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江游欲言又止。
打完,书妤把抑制剂丢进垃圾桶,玻璃碰撞出“叮当”一声。“想问什么就问。”
“……你这是,离家出走了?”
书妤卷袖子的手微顿,她抬起眼,面无表情道:“我没有那么幼稚。”
江游唇瓣动了动,脸上很明显写着“不信”两字。
“等我易感期过去,我就会回家。”指腹滑过脖子上新的颈环,书妤垂下眸。
“书姐,我不明白,你不是有omega吗,为什么还要靠抑制剂度过易感qi?”
是个alpha都知道在成年礼上只靠抑制剂的话,会对腺体造成多大的影响。刚刚成年,正是需要信息素引导的时候。
听到这话,书妤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时的场景。
alpha能通过信息素感受到omega的情绪,那时齐明轩虽然主动把后颈凑过来,但他的信息素是苦涩的、害怕的、厌恶的。
书妤没有兴趣强迫别人。
所以她把那支抑制剂给了齐明轩。
“扣扣——”
门外传来江父的声音,“小书啊,我给你弄了点吃的。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江游站起身把门打开,笑嘻嘻伸手就要接江父手上的餐盒,“正好我也饿了……嗷!”
“兔崽子有你什么事?!”江父径直略过他,一脸慈祥走向书妤,声音温柔了几个度,“快,趁热喝了,是筒骨汤。”
江游捂着手委屈巴巴控诉江父,“爸!我还是不是你儿子!”
“不是,你是买芯片送的。”
“……”
书妤接过,低声道了声谢。
江父一脸心疼,“要不要我请个医生给你看看?”
“我没事,就是可能要叨扰江叔叔两天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尽管把这当成家好了。”
“嗯。”
又说了几句,江父走出去,看见书妤打开食盒,这才放心带上门。
确定那两个孩子一时半会不会出来,江父朝外走去。拨通电话。
“喂孟总,嗯,她喝了……看着脸色不太好,其它的可能需要医生看看……嗯嗯,您放心,我会说服她的……”
江父听着对面的男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有关书妤的饮食习惯,包括但不限于忌口的偏爱的……
等到江父写满了一页纸,电话那边才停下来。
对面静了一秒。
江父问了句:“还有吗?”
那头道:“抱歉,一不留神说了这么多。”
“没事没事,孟总你和我客气什么。小书这孩子我看着也喜欢,又和我们家小游是好朋友,就是冲着这个,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谢谢。”
又客套了几句,他们这才挂断电话。
江父看着写着满满当当的便签本,叹了口气。
他想起刚刚孟知叙来找自己的场面。
外人都说孟知叙是出了名的谦谦公子,那时候江家还没资格和孟家合作时,江父在场外见过孟知叙一次。
和圈里人传的没什么差别,温润如玉,哪怕站在人群中,也是最惹眼的那个。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那是用金钱堆叠,被书墨浸染的气质。
几次合作下来,孟知叙也展现出远超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谈判时进退有度,高瞻远瞩。
江父以为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没有什么能让他束手无策。
——直到半个小时前。
江父见到了与他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孟知叙。
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双眼布满了血丝。昔日的矜贵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疲惫和不安。
在确定书妤在自己这里且一切安好后,他才松了口气,像是紧绷的弓松陡然懈下来。
他几乎要站不住脚。
要不是江父及时扶住,他估计孟知叙都要跌倒。
“哗啦——”
风吹动单薄的纸张,唤回江父的思绪,他走回大厅,把便签贴到冰箱上。
齐明轩揭下冰箱上的便签,上面的字迹清隽有力:我给你打了抑制剂,好好休息。
没有落款,他却知道是谁写的。
抑制剂注射后的疲惫一扫而空,齐明轩勾了勾唇,心情不知为什么变得很好。
她没有标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