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一直觉得自己应该附和仁宗这个名号,而且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古代帝王能有仁宗之名可不简单,这是儒家给予相当高的评价,毕竟儒家以仁为本。
当然在赵祯驾崩之前他是得不到这样的名号的,活着的时候多体恤百姓,多做善事死后才会有这样的名号。
赵祯一边听着耶律簇绒的嚎叫一边思考自己会不会在死后得到武宗的称号,毕竟他也算是征战沙场开疆扩土的君王,在大宋收回燕云便是不世之功,也不知自己死后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谥号,如果还是仁宗的话算不算是亏大了?!
牢房是现成的,在析津府的皇宫中彭七等人很快便找到了一座牢房,从结构上看这应该是临时关押犯人的地方,比起天牢的规格远远不如,应该是给犯了错的宫人准备的,但里面的血腥味却浓重异常,看来有不少冤魂在这里徘徊。
赵祯不在意牢房中的味道,此时的他需要胡思乱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么多的亲卫牺牲让他的心在滴血,还不能杀了耶律簇绒祭奠英灵,这种感觉让赵祯很不舒服。
彭七和一帮亲卫已经有些头皮发麻,此时的耶律簇绒就像是疯了一般,不断的用头撞击桌面,但撞下去的一瞬间有时便会昏睡过去,完全不在意他已经血肉模糊的额头。
赵祯挥了挥手道:“浇水,可不能让他睡着。”
于是一盆冷水很快的浇在他的脸上,冰冷的井水犹如小蛇一般顺着他的衣领钻进了进去使得耶律簇绒猛然惊醒,看到的还是赵祯似笑非笑的脸。
双目通红的耶律簇绒对着赵祯嚎叫:“卑鄙的宋人皇帝!有种就杀了我!”
彭七毫不犹豫的用铁板抽打他的嘴,顿时耶律簇绒的嘴角高高肿起,赵祯摆了摆手道:“莫要打他的嘴,要是不能说话了朕还留着他干嘛?让他说便是,这才几天?时间还长着呢……朕有的是时间!”
原本咆哮的耶律簇绒在听到赵祯的话后身体一僵,他已经整整三天没睡觉了,身体已经没了力气,困倦的感觉不断向他袭来,而卑鄙的宋人就是不然他睡觉,现在对他来说能美美的睡上一觉是无上的享受。
赵祯看着耶律簇绒的状态便知道他还能撑上许久,人类不睡觉的最高记录不过是十一天左右,即便如耶律簇绒这般强壮的契丹人也不会超过这个时间太久,自己要做的便是等待,耐性的等待,就像是在熬鹰。
耶律簇绒的脑子里一定有一些关于辽朝的重要情报,这些都是赵祯最想知道的,而宋小乙下手太黑,赵祯怕耶律簇绒在他的手上还没来得及说出情报就已经死了,彭七则是善于拷打那些意志不坚强的人,而对付这个极端民族主义者则有心无力。
看着耶律簇绒疯狂的撞击身前的桌子,把上面的纸墨笔砚弄得一塌糊涂,赵祯缓缓起身,这家伙的精力和体力还真是好啊!
开口对彭七道:“别打他,多点蜡烛,别让他睡觉。好吃好喝的养着,早晚有一天他自己会说出朕想要的东西。”
彭七等人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官家的手段可比他们的厉害太多,没想到单单不然人睡觉便会把人逼成这样,眼前这个耶律簇绒哪还有一点契丹勇士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发狂的病猫。
这三天时间,每天官家都会来一段时间,完全不在乎耶律簇绒嘴里冒出的恶毒语言和他聊天,仿佛这是最开心的事情,而耶律簇绒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疯狂,难道官家打算把他逼疯不成?
看着又被凉水浇醒的耶律簇绒在座位上嚎叫,彭七自己都打了个冷颤,这方法可比自己的手段要折磨人,转头吩咐亲兵道:“官家说了要把他好好养着,给这里端个碳盆来暖和暖和,他要不吃饭就给他灌下去!”
亲卫们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官家莫不是给他施了法?这几日不眠也不会如此折磨人吧?怎么感觉他像是受了大刑一般,生不如死呢?”
彭七瞪了亲兵一眼:“你吃坏东西了?官家最为厌恶神鬼法术之说,怎么可能给他施法,你要是不懂便自己也三天三夜不睡试试,说不定你还不如这厮呢!”
“不就是三天不睡觉吗?俺在迎春楼还四五天没睡呢……”亲兵小声的嘀咕一句,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身体有多好,但随即被彭七踢了一脚:“你懂个屁,在迎春楼别说四五天,就是七八天我也不会困,但在这里你试试,废什么话,按官家说的做便是!”
彭七的话让亲兵们哄堂大笑……但随即又是一盆凉水浇在耶律簇绒的头上让他猛然一激灵。
“魔鬼!你们大宋的皇帝就是一个魔鬼!长生天会惩罚你们的!”
赵祯可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耶律簇绒的身上,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痒,这是金疮药在起作用,不碰它已经不怎么痛了,除了彭七和亲卫没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即便是夏竦也不知道。
为了掩饰,赵祯这几天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还没逃过夏竦的眼睛,毕竟那夜动静可不小,彭七封锁了皇宫和整个析津府的城门,宋小乙也跟着动了起来,黑手的哨探如猎狗一般在整个析津府搜寻一切可疑。
夏竦三天没见到官家了,这三天他是吃不好睡不好,对彭七发出询问也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这是官家的旨意。所有的臣子最怕的便是内外禁绝,谁知道皇帝是什么原因不见朝臣?
你彭七说什么难道我夏竦就要相信?但彭七的手中有赵祯亲手书写的圣旨,独特的飞白不是彭七这样的粗人能写得出来的,夏竦姑且相信,并每日上疏求见。
当夏竦终于见到赵祯时候便大惊失色的拜倒,并怒喝彭七:“你是怎么保护官家的!你当初可是口口声声的说要为陛下挡流矢的,怎么现在居然退缩了?!”
赵祯惊奇的望着跪在下面的夏竦,自己的膀子包扎的很好,还穿着厚厚的衣服,夏竦怎么看到自己伤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