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确没有他老子那般的果断,在遇到天竺人疯狂反扑的时候他怂了,三十万大军对战云南西路的不到十万守军,双方之间的军力差距让他担心。
苏轼不是没有胆量的人,只不过他没有经历老一辈的“激情岁月”当年的大宋和现在的大宋完全不同,在赵祯的带领下,大宋的臣子几乎是在悬崖边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那时的老一辈大宋官员几乎都是顶着压力做官的,能臣干吏全部被派遣到了最危险,最复杂的地方,苏洵当年所在的云南路可没有现在太平。
而恰恰就是因为他的治理,使得现在的云南路成为一方富庶之地,大宋许多秘而不宣的东西都是从云南路出去的,可以说大宋的商贾离开了云南路就活不成!
老苏对云南路看的很重,同时也把云南路对大宋的重要性向苏轼详细的说明,此次赵祯派遣苏轼坐镇云南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父子传承。
按道理来说父亲当官的地方儿子不应该去,这样一来会有形成一种习惯性的统治,但苏轼是个例外,他是外戚,头上的光环可摘不掉,没人会在意一个外戚在外当安抚使,因为谁都知道他很快就要交出自己的差事了。
所以在苏轼看来,防御云南路比什么都重要,云南路对大宋来说要比云南西路更为重要,于是苏轼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办法,让吴万全带领的八万人驻守云南西路,而他自己做好万全准备,在云南路驻屯大军。
苏轼相信以吴万全手中的八万大军阻挡天竺人进攻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而他已经在云南路集结了十五万军兵,这些禁军最远是从永兴军路调来的。
当年和西夏一战之后,永兴军路,秦凤路,成都府路的大军就几乎没有动过,好歹有义务兵的制度,保留了他们的人数。
虽武器装备不及上四军,但也是禁军中不弱的存在,这些厮杀汉老早就打算建功立业,只可惜官家北伐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机会。
自己手中有官家赐予的临机专断之权,再加上兵部的行文和参谋兵事院的公文,这些人到了云南路便算是任由自己调遣。
但不知为何,苏轼觉得这些来自各军的将军们望向自己的眼神颇为不善,如同匪类似得,一个劲的在自己身上的要害位置打转。
今日在小校场召集他们商议布防之事,若是再敢这般无力定要问罪他们!
因为昆明是云南路的路治所在,所以昆明的衙门很多,其中就有安抚使府衙,这座府衙平时作为路治的公廨所在,由转运使司使用,当出现战事的时候换做安抚司府衙,连牌匾都不用换。
府衙之中自是有校场的,方便点将只用,当年苏洵任职云南路的时候恰这里动荡不安,于是便出任安抚使一职,自云南路安定后便再也没用过这小校场。
便是之前出兵鹏珈罗苏轼也没敢用,这里是有白虎节堂的,一旦点将便是有大战。
现在情况变了,已经不再是大宋出兵鹏珈罗,而是天竺人兵犯云南西路,意味着大宋的疆土遭受入侵,岂能等闲视之?
手中足有十五万大军的苏轼算得上是个一方大帅,安抚司衙门自然也叫帅司…………
苏轼到了的时候校场中已经站了不少军中将领,只不过虽然是提前到了,可态度散漫,完全没有把苏轼放在严重,校场上吵吵嚷嚷,如同集市一般。
“监司到了尔等还敢喧哗?!”
苏轼的亲随看不下去,大声呵斥,只不过他的话换来了将军们的嘲讽与喝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监司老爷来了我等自然看得见,你一个小小的亲随莫不是要越俎代庖,治罪我等?军法由在也由不得你施法!”
“老张!算了,毕竟人家是驸马府的人,眼高于顶,我这般从七品下的修武郎,武义郎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便是吴正将那般的忠勇大夫人家也是说舍弃就舍弃的!”
这下苏轼知道为何这些武将对自己阴阳怪气了,原因就在吴万全的身上,或者说是他们觉得自己舍弃了吴万全。
“眼下天竺人挥兵三十万猛攻云南西路,另有存兵二十万,你们谁敢说云南西路能守住?若是我这十五万大军压过去也镇不住又该如何?云南路还要不要了?”
将军中有人不满道:“我大宋二十多万精锐岂能不敌区区天竺人蛮夷?!”
“那谁敢在本帅面前立下军令状?!”
苏轼怼的人没话说,这是谁也不敢打包票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也不该舍弃吴万全,派出人马接应也是可以的,不行便舍了云南西路。
苏轼这么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若是吴万全抵挡住了,那功劳就全在他的身上,云南西路保住了,云南路也自然没有危险,苏轼同样有功。
可若是云南西路失守,而云南路保住了,苏轼同样有功无过。
因为他苏轼是云南路安抚使,而不是云南西路安抚使,可云南西路刚刚收归大宋,只有名号而无路治,大量的百姓开始回迁,财富舍弃不知几何。
苏轼毕竟是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出谋划策他没问题,脑子灵活多变,可担任一方安抚使却要差劲许多,大局观和果断都比不上他老子。
天竺人五十万大军压境就把他吓怕了,虽然也在军中当过行军司马,可大事还有上面人决断,现在需要他自己决断的时候,还是以稳妥为上。
校场中的将军们不再说话,只不过望向苏轼的眼神充满不屑,谨小慎微不是不行,更没有错处,可一旦过了头,那就是畏首畏尾不堪大用了。
苏轼治理的云南路自然没有话说,但他不适合担任帅司的监司,这是校场中武将们的一致看法。
嘭…………
小校场的院门被推开,一个汉子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一个浑身披挂的甲士大马金刀的走了进来,嘴中骂骂咧咧:“便是兵部衙门也不敢挡某家的去路,瞧不见某家身后的檄羽?!今日便教你知晓规矩!”
甲士说完看也不看地上哀嚎的汉子,快步走向苏轼,只不如果那汉子的时候一脚踩在了他的小腿上,咔嚓……在场的将军校尉无不牙酸。
苏轼知道自己的亲随算是被白打了,从驸马府出来的人总是这般眼高于顶,自己教训也不下两三回,这下总该知晓规矩。
甲士走到苏轼面前躬身施礼:“苏监司!官家急诏,天竺叩边,苏轼无用,降转运使提点云南路财赋,民政,着石元孙暂代云南路安抚使,即刻赴任!诏书如右,主者施行!”
甲士摘下头盔露出面容,不是石元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