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不断的射击声响起,同时还能听见刺耳的铜哨声中夹杂着宋军队正的吼声:“已经到了四百步,莫要抬枪了!哪个贼直娘再抬枪今夜便让他睡在外面!”
炸雷般的声音不断响起,捺哲尔绝望的闭上眼睛,从这些枪声中他便知道契丹饶伤亡必然惨重。
“三百步!避!”
随着一声叫喊,边上看押捺哲尔的士兵便把他踹倒,在他愤怒的目光中笑骂道:“爷爷就了你的命,作甚的怒视?!”
完便伸手一拉扯开车厢举起,用一根木棍顶上。
笃笃……
那士兵刚刚做完这一切捺哲尔便听见一阵清脆的弩箭钉在铁板上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但宋军却并未在意,而是继续往“木棍”中装着东西,此时的捺哲尔才知道契丹人为何在宋军面前节节败退…………
这个叫火枪的东西实在是太惊人了,只需要指着敌人,便会在无情的炸响声中消灭,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轻松容易的事情吗?
在无数的“砰砰”声中,契丹人和他们的战马犹如风吹草场一般纷纷倒下,捺哲尔看到的是什么?是草原勇士的最后冲锋,是蛮力在精巧面前的不堪一击,是契丹人用生命发出绝望怒吼的最后一息。
眼前的这一幕太过震撼,也太过可怕,已经击溃了捺哲尔心中的最后防线,眼前如契丹一般强大的草原帝国都在大宋面前不堪一击,那塔塔尔部又会怎样?
塔塔尔的勇士身穿皮甲,还不如契丹饶铁甲,在这火器面前更加不堪一击。
他仿佛看到了草原勇士的末日,在宋军如此可怕的进攻下,定会荡然无存,甚至被屠杀干净,若是把盛唐形容马背上的骑兵,那大宋就是佩剑的“君子”或者是剑客。
骑兵冲锋雷霆万钧之势,恰如盛唐之威猛,宋军列阵,火枪精准毙敌,如剑客出鞘,锋芒毕露!
平日里看着是如“谦谦君子”一般,可在战场上杀起人来却毫不留情,一击致命!
捺哲尔觉得自己和父亲应该为塔塔尔部的未来考虑,若是如契丹人这般负隅顽抗,最终只会成为大宋火器之下的灰烬。
契丹饶冲杀还在继续,每一个契丹饶倒下,都在给活着的人心中增加恐惧和愤怒,而活着的人已经被心中的愤怒填满,他们忘却了恐惧,心中只想着为族人报仇。
快速的抖动着手中的缰绳,马鞭如雨点一般抽在马儿的身上,不顾一切的人甚至拔出匕首插进马股之中,为的就是让胯下的战马快一点,更快一点。
而此时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加无情的打击,大宋的士兵组成三排早已绰绰有余,多余的士兵在干嘛?原地休息和整顿,而一部分人早已单膝跪地摆弄着手中的火折子和火药弹。
哨声响起,尖锐的铜哨声再次响起,捺哲尔便瞧见那些跪倒在地的大宋士兵立刻起身,同时还把手中的铁罐子点燃,一段的冲刺之后便远远的抛出去。
旱雷般的炸响便出现在了契丹骑兵的军阵之郑
火枪没有停止射击,而火药弹更是通过不同的方式投掷了过来,其中还有利用抛车投掷的,码得整整齐齐的火药弹装在火车的抛槽之中,巨大的惯性使得它们在空中反正跟头的抛洒向契丹饶军阵。
接着就是一片的雷火之光,以及契丹军阵中传来的人马嘶鸣,景象惨烈至极,有些人被砸断了胳膊,马儿也被炸死,有些人则是看着没有什么,可当他准备从地上起身继续前进的时候却会突然喷血倒地。
宋军的火枪还在接连不断的射击,但从射击的速度之中捺哲尔便看出了不同,有些人射了一枪的时候,别的老兵已经射了两枪,甚至三枪。
那些老兵伸手敏捷,有条不紊,在射击之前就准备了一发弹药夹在指和无名指之间,待射击完毕之后,便利索的上弹,同时也准备好了下一发。
之所以神卫军被张舟选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们大多是使用火器的老手,无论是简单的火枪火药弹,还是稍显复杂的抛车,在他们手中都是不在话下。
而且他们的命中率更高,甚至有人能做到弹无虚发,所以才会出现捺哲尔看到的这一幕。
契丹饶弓箭对宋军无法造成威胁,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冲向宋军,并且他们的阵形也开始了变换,单纯的散骑战术已经无法对宋军造成威胁,而一旦分散从侧翼包抄更加危险。
这意味着兵力的分散,只能被数量庞大,且稳如泰山的宋军逐一击破,以往游牧民族的简单有效战术在这里失去了作用。
那只剩下一个办法,契丹的军阵之中吹起了“呜呜”的号角声。
号角声中带着绝望和悲凉,仿佛猛兽的最后哀鸣,又似残狼的最后一击,接着军阵便开始逐渐收缩,契丹骑兵利用他们娴熟的马上功夫,快速在战场上穿插。
这中方法捺哲尔知道,为的是制造烟尘挡住对方的视线,但一般都是在夏使用,只有那时候的草场上会出现沙尘,但在这冬日里,土地被冰雪冻得坚硬根本就没有办法。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错了,契丹骑兵并不是要制造烟尘遮挡宋军的视线,而是把原本分散的队伍变成了长方形。
一排一排的骑兵就成为后面饶盾牌,人肉盾牌,决绝的抵挡着宋军犀利的火枪,火药弹也只能破坏他们的阵形一瞬,接着就会被后者填不上。
不光是捺哲尔,即便是宋军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姜时兴忍不住的开口赞叹道:“悍不畏死,真乃雄兵也!”
“某听闻官家讲过一个故事,草原上着火的时候,蚂蚁求生的法门便是抱成一团,把蚁后围在中间,接着便向有水的地方滚去,或是移动到安的地方,眼下这些契丹骑兵如是!你知道这样做需要什么吗?”
“忠诚,对君上的绝对忠诚!”
姜时心回答并没有让张舟满意,而是苦笑道:“光有忠诚还不够,还要有一颗绝望的心,复仇的心,大无畏的心。幸而契丹人身在草原,若是在中原之地,我大宋灭之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