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龟想死的心都有。
苏沫却已经欢天喜地的又跑去了别的地方，小雀儿秒变叛徒。
“漂亮姐姐，这里这里，这一棵也长了好久好久了。”
老乌龟捶胸顿足。
顾白也跟了过去。
奇怪的是，每一株苏沫和小雀儿找到的花草灵药，他竟然都能叫出名字，还知道用途。
他并不记得自己在魔族学过这些，逍遥剑宗内也无这种灵药的记载。
是刑祗吗？
他眉心皱了皱，不愿多想。
老乌龟跟在三人后面，拼了老命给小雀儿使眼色。
小雀儿却完全看不到。
反倒是顾白注意到了。
“你很心疼？”
老乌龟愣住，抬手捂着脑袋摇了摇。
“不心疼。”
顾白道，“只是取了花，根茎还在，再养几千年就会长出来的。”
老乌龟……
顾白的目光落在老乌龟的龟壳上。
之前不曾注意，这会儿在怪异的光线中却看的真切。
上面有复杂的纹路在流动。
显然宫殿是牢笼，而龟壳是枷锁。
“你犯了什么罪？”
老乌龟的脸色陡变，忙尴尬的笑了两声，明显不想说。
顾白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
只是对老乌龟龟壳上的纹路起了点兴趣。
“你龟壳上的封印，我好像会解。”
老乌龟惊得睁大了眼睛。
顾白却又被苏沫叫走，明显又找到了了不起的东西。
老乌龟这一次没有关心他们找到了什么，而是呆呆的看着顾白的身影。
他……能解？
啥意思？
刑祗……复活了？
这不可能。
以刑祗的个性，如果是复活，绝对会抹杀掉这具身体内所有的意识，绝对不会共存。
他抹了下汗，快步追了上去。
“你……你知道怎么解？”
“能……能解吗？”
顾白跟苏沫说完了话才回头看他。
“应该可以。”
“我拿了你的花，解你一道封印，互不相欠。”
“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犯了什么罪。”
老乌龟低下头，眼神偷偷摸摸看向小雀儿。
等小雀儿跟苏沫跑远了以后才小声道，“我从混沌手里偷走了我女儿的一缕神元，她犯了天罚，本要坠入虚空，撕裂消散。”
“可她毕竟是我女儿，我舍不得，就动了私心，在刑罚的时候，将祖神养的一只彩雀放了进去。”
顾白抬眸看向小雀儿。
怪不得对方看的那么紧，也愿意被困在海底千万年。
“那朵凤尾红炎是给那只彩雀化形准备的吧？”
老乌龟点点头，没敢隐瞒。
“她化形了，再过段时间，这里便困不住她了。”
“所以如何可以，我也想去掉封印，陪她一起，再续万年前的父女情缘。”
顾白的心中并无波澜。
他对别人的生死离别，悲苦欢喜并不会动容。
“等我取花的时候，给你解印。”
他说完转身去了苏沫身边，微微低头看着她在一片杂乱无章的灵草花圃中寻宝，
偶尔苏沫会仰头问几句，还能听见顾白温柔的回应。
老乌龟已经不想去管什么花草。
他趁着三人说话，急匆匆回了大殿。
主殿之后是一片宛如虚空的硕大星幕。
五彩斑斓的光影流转期间，偶尔又汹涌着怪异的力量。
他很兴奋的看着星幕。
“再等等，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
他脸上显露出几分急切，眼眶都是红的。
接下来的几天，顾白带着苏沫在南海的海底四处游玩。
看奇形怪状的海怪，看建在天涯海角的监牢，看汹涌在黑暗之中的神奇的力量漩涡，看插在乱礁中千万年前的兵器。
顾白找到了又黑又亮的珍珠，鸡蛋大小，放在掌心沉甸甸的。
为此他跟一只巨大的章鱼怪打了足足半个时辰。
顾白给苏沫捉到了那条特别美味的鱼，带着她去了捕捉黑龙的地方，走过了曾经他走过的所有的路。
最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天涯海角。
气罩隔绝了极阴的冷。
苏沫低头看着下面挂着的跟葡萄一样的大大小小的囚笼，其实根本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或者神魔怪。
但依稀能听到些怪异的声音。
“小白，他们还活着吗？”
顾白嗯了一声。
“活着。”
苏沫疑惑。
“你怎么知道。”
顾白并未隐瞒。
“我能听见。”
苏沫托着腮帮子幽幽叹了口气。
“千万年被困在这里，他们一定很气。”
“如果有一天把他们放出来，他们是不是会杀光所有的生灵。”
顾白这次没有回答，而是抬眼看向了黑沉沉的仿佛永远也不到边的海。
气氛沉默片刻，苏沫又问，“小白，你是不是有事要做？”
顾白收回目光低头看她。
“怎么这么问？”
苏沫用小手轻轻的抠地上的石头。
“你最近跟讲了很多事情，这种感觉不好。”
“就好像你要跟我把这一生都过完了一样。”
“小白，你还记得那个问题吗？”
“如果你不再是你，我会怎么样？”
“我想，我会随你而去吧。”
顾白的瞳孔陡然收缩。
苏沫抬眼看向遥远的海平面，黑漆漆的，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末世了，我会那么巧的就进了那个戒指，有那么巧的，在你成为顾小山以后才相遇。”
“或许冥冥之中都有注定。”
“注定你的出现让我体内的那些我找到了我。”
“而我的出现也让你体内的那些你找到了你。”
“小白，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只有一点，你成为谁之前，能不能告诉我。”
“我不想有一天对着不是你的你拥抱亲吻，那会让我无法原谅自己。”
顾白的心狠狠地抽了抽。
他抬手将苏沫抱进怀里。
“你相信我吗？”
苏沫毫不犹豫点头。
“信。”
顾白道，“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或许你说的没错，冥冥之中命运使然，可我不信命。”
风声呼啸着海浪，又被气罩稳稳挡开。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这一抹温暖常在。
计算这时间，顾白带着苏沫放回了海底宫殿。
凤尾红炎开的妖艳如火。
小雀儿竟然已经长到苏沫的胸口位置，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想抱苏沫又被顾白冷冰冰的眼神挡开。
她气鼓鼓的耸了耸鼻尖，窜到了老乌龟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