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的神格已经觉醒了？”他猛地一惊。
“可以这么说。”
“神格觉醒伴随着五情六欲的流逝，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不去克制？”
“为什么要克制？五情六欲对神而言相当于毒品，它的消失我甘之如饴。”白茶坐姿端正如松，嘴唇都不带动的。
司机奇怪地想：到底什么人惹的白小姐不快，打电话这么半天晾着他不回答，对方也是个奇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都不知道说的连不连贯。
易谦脸色一白，巨大的失望填充心田，“甘之如饴？你是这样想的？”
白茶终于嗯了一声，让司机听见了。
难不成在汇报什么东西？所以才说了这么长时间。司机心说。
“白茶，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他有些恍惚，有些不明真假，更难辨真实世界与梦境的区别，说，“你神格的觉醒不应该要花很长很长时间慢慢来觉醒吗？怎么会短短几天就觉醒了？我以为来的会很慢很慢…慢到我自己能接受的地步。”
白茶沉默，她脑后隐约的疼痛和撞击后未痊愈的伤疤提醒她神格快速觉醒的原因，想了想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算了不问这些，我是他的父亲。”他态度强势起来，“我死了你才会承认吗？非要我死了你才会承认你跟我的关系？”
她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伴侣？”
“我们有婚约在身，你觉得呢？”
“这不算什么，深的伴侣从来没有契约精神，我们之间没有关联没有双方的承诺，就代表我们之间毫无关系。”白茶闭上眼睛说，“你大约不清楚神族的规则，神族与天同寿，漫长的时光他们会厌倦彼此，所谓夫妻随时分离而已。”
“你……”他张了张嘴，霓虹灯在他眼睛里不停闪烁，街道上人影憧憧马路上车流不息，他恍然发觉今晚他绞尽脑汁想出的所有理由都被白茶轻飘飘地怼回来了，他哑口无言，只能沉默。
良久良久，他失落至极地说了声“挂了。”，语气太低迷了，一出口就吹散在干燥寒冷的空气中。
一抬头，天上下了雪花，霓虹灯下五颜六色，一分钟左右由小变大纷纷扬扬，落在他手掌中和口鼻前的一下子便融化了。周围行人纷纷抬头，不由得惊喜万分，甚至有南方来旅行的姑娘大声尖叫，穿透力极强，紧接着打电话的打电话拍照的拍照，大抵是想把此时此刻的美景分享给最亲近的人吧，那个人也许是父母也许是……爱人。
“下雪了。”保镖兼司机的男人咧嘴一笑，今年这个冬天来的比较晚，冰晶倒是下过一场，但真正意义的雪还没有降临过。无论何时，每年的第一场雪总叫人心生欢喜的。
白茶睁开眼睛往外扫了一眼，雪像鹅毛一样洁白轻巧，被风吹的统一朝左边歪斜，拍打在车窗上就紧紧黏在车窗上，在那里扎了根落了地要生根发芽似的，紧接着被融化了一些，可融化的水飞快结了冰。
“难怪今天这样冷，原来是要下雪了。”司机把暖气调高了一些，“今年这场雪来的真晚，再过些天就要过年了。”
“停车。”白茶冷不丁的说。
“啊？白小姐想做什么？”司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减档减速，免得速度过快错过了什么。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起在这个地方有个朋友，最近有些事想找他帮忙，刚好去见见他。”白茶张口就来。
“这么晚了不太好吧？”司机踌躇不定，心说：早知道就跑得更快一些，大半夜的见什么朋友？老板要是知道还不得疯了？
“是女士。”
“哦，好的好的。”司机左脚离合右脚刹车一起踩到底，车身划了不到一米的距离停下，“不过…白小姐，小公子可以独自回家？这样不安全吧？”
“那你就送他上楼，他知道地点。”
“呃……好吧。”他有些勉强地说。
白茶下车就把车门关上，等他们离开她朝着角落走，无人处隐身并旋身而飞。
易谦站在路边，手上提着一把粉色小伞，这是一个小姑娘经过他时强行塞给他的。他小拇指勾线绳，没有打开伞撑，周围见过他的少妇少女都不回头看他一眼，一米八几的身高、事业有成型的装备、俊俏无俦的绝伦面容、精悍而肩窄腿长的背影，回头率不可谓不高。
另一边玩手机拍雪花的姑娘微微一顿，她的镜头正对着十字路口的方向，里面一道身影吸引了她，那个人好像聚集了一身的忧愁和孤独，他分明是大人却孤独的像一个迷失方向的臭小孩，不知去往何方，又与来去匆匆的行者格格不入。
咔嚓咔嚓！几张照片入手。
她心中微微一动，真好，明天稍微p一下就能做一张背景图了。
这时身边飘过了一个人影，特别迅速特别快，她回头去找，在转头时瞪大眼睛，她的照片不见了？！
兀自思索了一会，难不成是她忘记保存了？有这种可能吗？刚刚明明保存下来了的……
不过人还在哪儿她就不纠结，举起手机对着原来的方向想要再拍几张。
角度对好了，正准备按下拍照键，这时另一个类似于主角的人闯入了镜头。
这世界很奇怪，有些人在画面中只能当充当背影充当过客，而有些人匆匆一瞥就是主角，这让人心心念念难以忘记，哪怕他呆在图画的角落里，只伸出了那么一只手踢出了那么一只脚。
在她原来的镜头里，主角只有那个孤独的男人，可现在闯入了另一个不可忽视的主角，一张图片两个毫不相干的主角是显得多余的。
白茶一步一步走到易谦身边，心中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头顶生了白发——是被雪花染白的，他一双手冻得通红酱紫，他目光茫然无措，他浑身溢满孤独和失望……明明跟自己毫不相干，可竟然那么熟悉。
“你……”
“不好意思。”他娴熟地往旁边让了让。
“还不回去吗？打算呆到何时？”白茶驻足不前，“这雪会下到很晚，明天整个京都将银装素裹白雪皑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