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泡完冷泉行完针,季云怡便迫不及待地骑着小鹿往梨花树赶去。
还未走到岔路口,远远地便传来了笛声,吹笛之人似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笛音婉转悠扬,却似边上冷泉上的雾气般萦绕着,像是迷失的孩童般无助呜咽,是谁?
季云怡骑着小鹿,小心翼翼地扒开小路上掩映着的小草,朝着前方看去。
绕过近半人高的小草,前方的景象便出现在了季云怡面前,梨树掩映间的观赏亭在夕阳的余晖里若隐若,笛声就从梨树间传来,季云怡却看不见吹笛人的身影,于是她便驱着小鹿往上方的观赏亭走去。
待季云怡到达早晨上来过的观赏亭,她终于在下方大观赏亭的一角发现了吹笛人。
右侧方一枝粗壮的梨树枝干上,一位少年曲身靠坐着,少年身着一袭月白锦袍,一头青丝仅一根同色青簪挽着,双手间横着一根竹笛,如玉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按动着,夕阳的光洒在他的脸上,那金光下的脸色竟是比梨花还白。
季云怡缓缓屏住了呼吸,安静地看着那恍似落入人间的花精灵,待到一曲终,才突然回过神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兄台好才华!”季云怡边鼓着掌边对着少年道。
可少年却对他的夸赞充耳不闻,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季云怡尴尬地放下了手,问道:“你能听见我讲话么?我好歹也是在夸你,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少年却还是对她的问话无动于衷。
季云怡也来了脾气,想她在现代虽不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也绝对称得上开朗随和有礼貌,穿越过来那就更不用说了,在丞相府和风神医那见直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还真没见过对她那么没礼貌的人。
因此季云怡也不再搭理他,反正她也不想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于是她转身找了个与台子差不多平齐的树枝便爬了过去。
今早上来她便瞧好了这根树枝,不大不小,离台子也不算高,对她的小个子很友好。
爬上了前方的树枝,季云怡离下方的平台也更近了些,从这个角度往下看,她惊奇地发现下方竟然就是她泡的冷泉,那如寒冰般凝结的雾气萦绕在泉上,像一大片化不开的云漂浮着,原来,冷泉有那么大!
她自顾自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那边的少年也如无人般吹起了笛,只是笛声却平静了很多,不再那么哀愁。
可能真是是一个聋子吧,毕竟那人似乎连她来了都不知道呢!
季云怡坐在梨树枝上,晃着小腿,听着那悦耳的笛声,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慢慢地等着夕阳落山。
一通折腾,时辰也已经不早了,夕阳逐渐朝着远方的山峰后划去。
夕阳落山的时间极快,一轮镶着金边的红日缓缓朝着山峰后面移动着,不一会儿便只剩半个脑袋了,季云怡不舍地看着快要完全没入山后的夕阳,却是缓缓站起了身。
她今日出来没跟晴空说,还是在太阳下山前回去吧,省得祖母他们收了信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