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唯一到楼下,越过大堂,直直地往酒店外走。
才六点钟,酒店里没什么人,所以她走的很快,刚走出大门,旁边却冲过来一个身影。
墨唯一被撞的脚下一崴,差点就要摔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胳膊被一只男人的手握住了。
浓烈的烟酒味袭入鼻端。
墨唯一忙稳住身子,“谢谢!”
“长发垂肩,旖旎黄衫,颜若舜华,目若春水。”一道略显耳熟的低磁男声响起,“小公主,这是要去哪儿呢?”
本来这一段话就很轻佻,等看清男人的脸,墨唯一眼底瞬间闪过一抹讶色。
竟然是褚修煌。
褚家那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
最重要的是两年前她差点和他订婚!
虽说当时是为了刺激小白才故意答应的,可两家父母都见过面了,聘礼也给过了,整个南城的上流社会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可以说,除了差订婚宴这最后一步,两人和订婚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后来她爬上了小白的床,也成功俘获了那一座大冰山,和褚修煌的婚事只能作罢。
当时她才十八岁,年纪还小,不擅长处理这种复杂的感情事情,只能缠着让墨耀雄去取消婚事,随后她就和小白闪婚去度蜜月。
等回国后,听说褚修煌照样在女人堆里风流快活,而且几乎一个月就要换一次女朋友,她也就把这事给过了。
这两年来,因为褚家是书香世家,而墨家从商,平日里两家人真的很少打交道,彼此见面的机会也不多,谁知现在居然会在这里遇到。
有点尴尬。
见墨唯一眼神游离却不说话,褚修煌挑高长眉,再度戏谑开口,“啧,小公主不会跟我一样,也在这里跟人开房吧?”
一听到这话,墨唯一气的瞪圆了漂亮的猫眼,“你以为我是你!”
褚修煌不置可否的笑,棱角分明的俊脸显得邪气十足,“去哪,我送你。”
“不用!”
“小公主,怎么说我们也曾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你胡说些什么呀?”墨唯一气的俏脸都红了,“不就是我把你甩了嘛,什么露水情缘,你不要胡说行不行?”
褚修煌依然邪魅的笑,“是,你把我甩了,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敢甩我的女人。”
“那你念念不忘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被甩!
“因为。”笑容突然消失,他望着她,压低声音,用一种阴森森的语调一字一句的说道,“第一个甩我的女人已经死了。”
墨唯一只觉得脊背一凉,“你……”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褚修煌迅速恢复他一贯邪魅的笑,绅士的弯下腰身,“我秘书到了,走吧,顺路送你。”
“我不去!”墨唯一觉得这人太邪气。
还是小白好,虽然冷冰冰的,但不会反复无常的吓唬人。
“这会很难打车。”褚修煌说着,径自往台阶下走,仿佛也不勉强,“今天南城接待几个国外领导人,全城戒严,你要是现在不走,估计得中午才能回到家。”
墨唯一:“……”
难怪路上的车这么少。
可她还要去医院找小白呢。
看着路边靠停的那一辆黑色卡宴,几秒钟后,墨唯一只能迅速抬脚跟了上去。
**
“小公主去哪啊?”上车后,褚修煌慵懒的问。
“南宫医院。”
“时秘书,先送小公主去医院。”
“好。”女秘书应了一声,迅速又熟练的将车开了出去。
墨唯一虽然还在读书,有时参加圈子内的聚会,也多少听人八卦过褚修煌的这位女秘书。
因为褚家是书香世家,几代子女都在从事文艺界的工作,唯独出了褚修煌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子孙去闯荡商界。
他每天流连风月场和,喝酒玩车玩女人,公司的事几乎都交给这个女秘书去负责。
有传闻,褚修煌的投资公司之所以能做的这么成功,几乎都是这位女强人的幕后功劳。
墨唯一忍不住朝她多看了几眼。
可这个时秘书穿着一身古板的黑色套装,头发也是又长又黑,遮住了大半脸颊,还戴着巨大的黑边框眼镜。
伪装太好,加上始终目不斜视的开着车,面无表情的根本就看不清长相。
终于到了医院,墨唯一推开车门迅速下车,“再见。”
再也不见!
鹅黄色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朝着医院里走去,褚修煌斜眼看了半天,直到……
“褚少,可以走了吗?”女人清冷干净的声音响起。
“不可以。”褚修煌头都没回,“我还没看够。”
“……”
**
墨唯一下车后才发现自己崴到脚了。
一瘸一拐来到病房,推开门,就看到靠坐在床头的萧知微。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在她的身上,愈加衬的她眉眼冷漠,清瘦单薄。
头发倒是比四年前长了一些,不过依然是短的只到肩膀,黑黑硬硬的,没有做任何的造型。
她的气质和萧夜白有点像,都是面无表情又冷冷清清的样子,但是长相就差得太远了。
从墨唯一挑剔的眼光看来,萧知微的五官很普通。
不管是拆开,还是组合在一起,顶多都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和她绿茶婊一样清高的性格完全不搭。
毕竟绿茶婊都应该搭配网红蛇精脸的长相不是吗?
“公主殿下今天打扮的真漂亮啊。”萧知微也在打量墨唯一,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脸上是笑着的,语气却带着很明显的嘲讽。
墨唯一也笑了,笑的明媚又甜美,“谢谢。我每天都这么漂亮,你可能是四年都没有看到我了,所以一时被惊艳到了,能理解。”
萧知微的笑容立刻消失。
她真是厌恶透了墨唯一这样的说话态度。
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自信到膨胀,骄傲到自大,好像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公主了?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吗?”墨唯一踩着精致的高跟鞋,忍痛款款风情地走了过去,“一回国就身体不舒服,这么巧呀?”
看着萧知微苍白的脸色,她挽起红唇,继续笑着说道,“我爸好心把你送去加拿大读书,他花钱给你找最好的学校,安排最舒服的住处。你倒好,一天到晚不好好学习也就算了,还跟男人鬼混?被已婚男人给骗了?现在没脸待了就回来找小白?让他给你收拾烂摊子?呵,我发现你这人的脸皮怎么比四年前更厚了。”
萧知微哧哧的发出冷笑,“我能理解为,因为我哥昨晚在医院里照顾我一整夜,所以公主殿下吃醋了,把气撒在我的身上?”
墨唯一收住笑,手指攥紧。
提到昨晚的事情,她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你们不是都已经结婚两年了吗?为什么公主殿下的安全感还是这么差?连我这个妹妹都要防吗?你是太不相信我哥?还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啊?”
萧知微越说,笑的越得意,一字一句都带着太过明显的挑衅和挖苦,“也是,毕竟当初是你自己主动爬上床勾引我哥的,不然你以为按照我哥的性格,他会跟你结婚吗?故意主动献上处女之身,然后让老爷子逼迫我哥对你负责,公主殿下,你可真是为了男人什么都敢做啊,可是我哥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对你不过就是……”
眼角瞥到有人进来。
她立刻不再说话。
而墨唯一已经忍不住了,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萧知微没有躲。
清脆的一声耳光后,她发出尖叫,将整张脸都往里面侧了过去。
与此同时,病房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厉声斥责道,“唯一,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