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开始着手准备与戚浩南打官司,将戚砚要回来。
她从前因为个人原因,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姜婉知道戚砚未必会认她这个母亲,但她却知道戚浩南这两年越过越糊涂,正一步步往火坑里跳,她唯一能为戚砚做的,就是让他将来不会受戚浩南连累。
她不止要回了戚砚的抚养权,也在戚砚同意下,帮他与戚家断绝关系往来。
当时秦安苒母女对此乐见其成,戚浩南却犹豫过,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妻子和女儿的糖衣炮弹,把戚砚还给了姜婉。
戚砚作为神回到这个世界时,原本这个世界该属于戚砚的经历也按照既定轨迹运行发展,补足了那片空白。
姜婉是在戚砚高三时要回了他的抚养权。
戚砚懂事沉稳,某方面也和姜婉很像,没有要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任何东西,上大学的学费也是靠自己勤工俭学。
二人维持着名义上的母子关系,没有什么母子情深,却又能相处融洽。
…
在去见姜婉的路上,戚砚就把有关姜婉的事告诉了季嫣,也提议让她去用主神的能力亲自看一遍姜婉的人生过往,季嫣看完以后良久都难以平静。
抛开一切不谈,姜婉的确令人敬佩,当年糟糕的经历没有将她击垮,即便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她也拼命努力上进,从无到有,直到站到行业顶端,被无数媒体报道,让社会看到了一个平凡女性的力量。
抵达银川传媒,特助把他们请进了姜婉的办公室。
“姜董还在开会,过一会儿才能来,两位还请稍等。”
戚砚点点头,带着季嫣坐下来等,小姑娘端端正正坐了会儿,困倦又无聊,索性靠着戚砚的肩膀,打开手机玩了会儿电子小游戏。
姜婉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季家那个小姑娘的照片她很早就看过了,然而真人比照片更漂亮。
让姜婉更惊讶的是戚砚看向小姑娘时眼里藏不住的柔情,这孩子从小没享过什么福,性子又沉又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很沉着冷静,脸上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姜婉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是没有别的情绪,而是人不对。
两个孩子听到声音都抬头朝她看了过来,季家的小姑娘放下手机,声音清脆好听:“姜阿姨。”
姜婉应道:“你好。”
季嫣站起来,自我介绍道:“姜阿姨,我叫季嫣。”
姜婉微微一笑:“我知道的,阿砚和我说过你。”
季嫣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姜婉女士,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刻下痕迹,那张脸依旧年轻漂亮,黑发盘起来很显气质,五官是艳丽的,看起来却十分柔和。
和她聊天也让人感到十分舒适。话题打开后,彼此都放松下来,季嫣不知不觉就与她聊了很久。
天快黑时,戚砚才打断她们的谈话,沉声对姜婉道:“改天我们再过来看您。”
姜婉点点头,又对季嫣道:“嫣嫣,以后常联系。”
小姑娘乖乖点头,手被戚砚牵住以后,就向姜婉道别:“再见,姜阿姨,祝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姜婉讷讷道,脸上的神情也和晚霞一样变得温柔。
*
除夕夜下了雪,季嫣心血来潮,带戚砚到露台上守岁。
玻璃天窗隔绝了外界的雪花,小姑娘窝在躺椅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怀里抱着一只平板,上面正在直播今年除夕夜的联欢晚会。
看得累了,季嫣放下平板,从被窝里钻出来,走到另一边,揭开被子钻进戚砚怀里。
躺椅不堪重负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戚砚伸手接住她,又掖了掖被角,将她整个人裹在棉被里,只露出脑袋。季嫣只觉得周身的凉意一点点被驱散,手脚渐渐暖和起来。
被她丢下的平板并没有关掉,直播间热闹的声音成了此刻的背景音。
季嫣窝在戚砚的怀里看雪,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微微耷下来。
戚砚忍俊不禁,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困就睡吧,倒计时了我叫醒你。”
季嫣摇头:“我还能坚持。”
然而上下眼皮子打架,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了,声音闷闷从被子里传来:“那我先睡了,哥哥。”
“嗯。”戚砚轻轻揽住她。
屋外风雪肆虐,雪越下越大,在地面铺了厚厚一层。
瑞雪兆丰年,来年不出意外也会是一个好年。
戚砚看了许久,又低头将提前准备好的压岁钱塞进小姑娘的睡衣口袋,她睡容恬静美好,让他心底软了一片。
零点将至,戚砚才轻声将怀里的小姑娘唤醒。
季嫣迷迷糊糊睁开眼,只听到平板里传来直播间整齐洪亮的倒计时,远处绽放出绚烂的烟火,点亮了这个雪夜,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听到自己含混的柔软的声音:“哥哥,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戚砚说:“有。”
他希望嫣嫣永远无忧无虑,永远开心。
也希望从今以后,岁岁年年,陪在她身边的人一直是他。
季嫣说:“我也有,我希望我爱的人都可以平安健康,没有烦恼。”
“我还希望……”她声音突然顿住,再开口时,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个不能大声说出来。”
她翻过身,趴在戚砚怀里,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环住了他的脖颈,“哥哥,你头低一点,我在你耳边小声说。”
戚砚身体微僵,也配合她低下头,她靠过来,软绵绵的气息落在颈间,热气融化成水,然而在快要靠近他耳朵边时,小姑娘又陡然调转了方向,柔软的唇压在他唇角,亲了亲,又抬起头,眼睛弯成了小月牙:“骗你的,哥哥,其实是我想亲你了。”
她说完又吻下来,戚砚目光沉静如水,又慢慢变得幽黑,他看着她,迟迟没有动作,直到怀里的小姑娘亲累了,才抬起手,扶住她的后脑,再度吻住她的唇。
他鲜少失控,这半年来也更能掌控欲望,然而今夜却罕见地把她欺负哭了。
把她从露台抱回去时,小姑娘还是一阵后怕,本能地紧闭唇瓣,口中迷迷糊糊说着“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