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青青虽然没有感觉到这孩童的恶意,但心里却并不踏实。实在是刚刚他们扮猪吃老虎,让那几个人尸骨无存,说明这孩童是个城府极深的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是个危险人物。再想到这个人总是一副对她们姐妹知根知底的样子,这未免有些恐怖,青青的心底深处,其实已经不把这个小孩子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了。
要知道,小光头暂且就不说了,她和姐姐涂山氏在雷界中生活了无尽岁月,早已经和外界隔绝,根本就不认识其他人。
难道……
“终于有了一些印象了么?”孩童察言观色,此刻淡淡说道:“说起来,我最终进入这个世界,你们姐妹二人的功劳最大。尽管后来我已经隐隐参悟到一些真相,你们其实也不过是可怜虫,只不过是两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甚至连你们能够进入这个世界,只怕也依然是按照别人的意志,布下了一些东西,需要你们来印证。而我,则是一个小小的变数,我本来早就该彻底死了,但他们小看了我的底牌,哪怕是来到这个世界,我依然死不了,还有崛起的契机。”
青青道:“你说的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自然是你们最为熟悉的一个存在,不过现在我还不能明说,省得祸从口出。”孩童道:“我被你们用雷杖击坏了肉身后,意念不坏,但我若想重炼肉身,则需要借助你们那个雷界的一些本源。只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一不小心,就踏入了这个几乎等于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
“你果然就是那个外来人?说实话,我以为你早就死了。”青青尽管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但依然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孩童的这张小脸蛋,怎么也无法相信,当初用一把金剑,差点将她钉死在当场的那个武道蛮夫,居然成为了眼前的这个样子。出于这种好奇心,她对于别人说的其它重点,好像反而根本没有怎么在意,或者说,她知道她的姐姐一定会在意。
果然,涂山氏这个时候说话了:“原来就是你!看到你这副模样,想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此刻的状态,跟这个世界里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也就是说,你现在是转世身。”
孩童道:“不错!我已经转世投胎了,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得比较快,人间界一天,说不定这里已经是一年,甚至更多。”
此时,那小光头也是看着他,啧啧称奇道:“想不到,最近声名大噪的武道守护者,不久前和百家诸子的高手,大战唐古拉山的事迹,已经广为流传!对于施主,小僧神交已久,只是不曾想今日有幸相见,施主已经改头换面。不得不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小僧以前不过是偏居一隅,鼠目寸光了。呵呵,不过,换个角度来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小僧来到此间之前,也无论如何想不到今日所见之种种,一江之水,居然是阿鼻地狱,亲眼所见,触动颇深,感之肺腑!”
这个四五岁的孩童,无疑就是在雷界中失去任何痕迹的高岳。
这是谁都想象不到的。
当初的高岳,想要获取雷界本源重炼真身不成,反而被那方形石块上的未知东西吞噬,其间种种,他虽然只是一语带过,但凶险程度,只怕匪夷所思。别的不说,只看他如今的这具转世身来看,就可见一斑。不是到了万般无奈之下,他是断然不会放弃重炼真身的机会,更不会冒险去投胎转世。
毕竟高岳虽然肉身金刚不坏,但他的短板就是道行不足,若非武道守护者一脉留给了他不少东西,估计他这一投胎转世,也是五蕴皆迷,不知出处在何方,根本不可能还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而现在,他看起来才五六岁,但手底下却收了四个道境九重的人做小弟,可见他不但记忆没有丧失,一身修为只怕依然深不可测。至于他这一身修为从何而来,无论是小光头还是青青二女,都不好过问,只是越发对高岳感到好奇。
这个当初她们口中的外来者,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好了,该说的东西,我已经和你们说得差不多了。”五六岁的高岳依然是一副冷酷的样子,道:“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说一说你们的问题。你们看到我这几个小弟了吧,他们杀了人之后还要将他们全部吸收,看起来和外面那些修炼邪术,吸人魂魄的大魔头简直没有什么两样。其实如果你们是这么看待这件事情的话,也未尝不可,不过这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不会吧?”青青面色微变,对于这种事情,她是出于本能的反感:“难道我们若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也要走这条路?”
高岳道:“不错,你们的肉身,已经在进入这个世界之时,被它的规则吸收或者处理掉了,只留下一具魂体,确切地说是阳魂体,而这个世界九成以上的生物,都排斥阳魂,它们会将所有的阳魂当成是病毒,所以你们现在跟着我,我身上有能隐藏气息的阵盘,但你们不可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泄露了阳魂的气息,到时候下场会很惨。”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去投胎转世,将阳魂转为纯阴体质,像我一样,拥有一具肉身,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生物都是魂体,这是从先天来转变。”
“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要寻找靠山,如果雷界的意志并没有彻底放弃你们,那么过不了几天,自然就会有强大的势力主动来找到你们,将你们收归门下,进行重点培养,这就是所谓的气运。你们有了这样的靠山,就可以修炼功法秘籍,将阳魂修炼到底,炼成纯阳体质,成为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存在。”
这时候,涂山氏道:“我已经感触到这个世界的一些特点,我相信你所说的这两种办法。不过,你我之间本来只有仇恨,你沦落至此,可以说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不相信你是个以德报怨的人,相反,你杀伐果敢,嫉恶如仇,你如实说来,为何帮我们?”
高岳道:“你倒是过奖了!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惠,你之所以有此一问,只因为你没有我的经历。我的这场劫数,我的所见所闻,最终成就我的道。说明白点就是,我乐意救一个人和我乐意去杀一个人,都不是平白无故,而你愿不愿意接受被杀或者被救,这已经不是我该考虑的东西。所以我会给你们三个人,每人一个用来隐藏气息的阵盘,三天过后,如果没有人来将你们收归门下,你们找不到靠山,说明你们并不具备某种气运,那么你们就去投胎转世,从此我们各走各道,再无相干!”
说到这里,高岳再也不理会这三个人,而是带着手下,先是在江边的一个草丛里布下一座隔绝自身气息的阵法,随后几人都是盘膝打坐,闭目养神起来。他们并没有深入草丛,也没有急着赶路,甚至他们在这里也不像是扎营,反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大江之上的腐尸潮早已经退去,在水底四处游荡,偶尔能看见几颗腐烂掉的尸体脑袋,露出水面,空洞的眼眶里面,没有眼珠,而是闪现着一缕绿色火苗,看情形,居然也像是在等待着某种猎物。还有那艘豪华巨船,居然同样没有离去,依然停留在江面上。
黑夜渐渐深了,雾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