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一个星期,玉洁就来通知婉玉老乡会的消息了,时间定在本周日的下午。每个周日,婉玉她们有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无法回家,可以洗洗头换洗一下衣服。懒惰的男生可能会去操场打篮球,任由袜子臭气熏天。
老乡会由高三的两个学长牵头,高三的所有老乡都凑了份子,买了一大袋瓜子和糖果,算是隆重欢迎婉玉她们这些新生入校。“会场”就在操场西南角的草地上。高三的几个学长们贴心的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报纸,铺在草地上,让女生们先坐,大家围坐成一圈,两个学姐给每人分了瓜子和糖。其中的一个学长很有组织领导能力,看似随意,几句话就把气氛调动起来了,本来拘束的新生们慢慢地和大家熟络了。
学长热情发言,欢迎新同学加入老乡会,接着让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婉玉发现,来自竹林的老乡们有三十多个,高一的最多,竟有十几个,高二次之,刚好十个,高三的仅有八个。这几年愿意上高中的学生越来越多了。
轮到婉玉发言,她中规中矩地介绍了自己的姓名,现在哪个班,来自哪个村子。旁边的玉洁突然玩笑似的大声冒了一句:“谁想吃蛋糕来找婉玉,咱们竹林集上的幸福蛋糕店就是她家的。管够哈!”
婉玉看见几乎所有的老乡都往自己这儿瞅,她只得冲大家笑笑,表示认可,并没有任何许下什么诺言。她明白,自己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混社会的,三年之后,好成绩才是王道,没有成绩一切白搭。
果然,玉洁的话让婉玉的人气迅速增加,挨着的几个女生都找婉玉搭话,说以前去买过几次蛋糕之类的。婉玉对此都给对方一个甜甜的笑,这就是年龄小的好处,装傻充愣,不谙世事,也不怕被人挑理。
随着介绍的进行,婉玉发现除了玉洁,还有个男生也是自己班的。于是碰了碰旁边的玉洁,小声问:“哎,你认识他吗?”
“知道,跟咱们不是一个学校的,是二中的。”
原来如此,多个老乡总是好点吧。婉玉如是想。
老乡会最大的功劳是让婉玉在宽阔的一高校园里多了几十个人,去食堂买饭,或去厕所,偶尔会遇见自己的“熟人老乡”,婉玉坚信言多必失,统统对人一笑,降低存在感,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外交。
又轮到婉玉做值日了,早自习结束,婉玉喊玉洁回来时给自己带一张饼和一个鸡蛋,自己则留在教室里,先一张一张把凳子放到课桌上,再扫地。
班里有七十多同学,就有七十多张凳子,低头、抬头,婉玉每次都头晕。无比怀念在初中时候的日子,老师照顾成绩好的同学,把打扫卫生的任务“承包”给了几个调皮的男生。婉玉初三一年几乎没有扫过地。今时不同往日,一边在心里哀叹,一边继续干。
听见有脚步声,以为是早早吃完饭的同学回来学习。婉玉没有停,继续摞凳子。一会儿似乎听见了凳子和桌子轻轻相撞的声音,不由抬头,一看,原来是刘新,自己的那个男老乡。
“谢谢,你快去吃饭吧。”婉玉客气中带着感谢。
“没事,我吃过了。”刘新手脚利落,婉玉也不停,多一个帮手到底干的快,一会儿剩下的凳子全放在桌子上了。婉玉去拿扫帚,被刘新一把夺过来,他瓮声瓮气地说:“你去食堂打饭吧,完了该没有了。”
“玉洁帮我带饭了。你别扫了,我一个人干的完。”
“我在家经常干活,扫的快。你不用扫了。”刘新的话不假,他手速真的很快,三下五除二,乱糟糟的地面变得干干净净。婉玉在心里哀叹:果真各种技能都要勤练习。同学们在家里干不干活,一做值日就见分晓了。
以后每逢婉玉扫地那天,不管她怎样拒绝,刘新总是记得清清楚楚,雷打不动来帮忙。这样一来,婉玉轻松多了,两个人干活,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倍,婉玉就有空去食堂吃饭了。这天飞快扫完,婉玉对刘新说:“赶快,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二人匆匆下楼,到了食堂窗口,只剩下肉包子和油条,价钱贵,买的同学少。婉玉看出刘新的迟疑,笑着说:“你帮我扫了这么多回地,给我个机会,让我请你吃顿食堂吧。”没等刘新回答,她便向食堂的大师傅大声说:“四个包子,四根油条。还有汤吗?”
“没了。”师傅说着递过来包子油条。
刘新还在不好意思,非得抢着付钱。婉玉拉了他一把,“付过了,下回换你请我。”
俩人蹲在食堂外边的空地上吃完了早饭。刘新有些害羞地说:“大多都进了我的肚子,等过几天我多请你一回。不过要等下回要来生活费再说。”
婉玉不会因为同学的家境不如自己而拜高踩低,不是常说嘛,莫欺少年穷。于是大大方方地说:“好。”
就这样,婉玉和刘新常常一起。婉玉心里没有什么,只当他是一名老乡、同学,关系较好而已。逢着该回家的日子,刘新会给婉玉带些家里炸的酱或是花生之类的。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婉玉也会把自己带来的零食分一些给他。
学习上,刘新的数学成绩好,他又刻苦用心。每逢婉玉苦解一道题无门时,他总像及时雨一般,跨过几张桌子,挤过几个背影,来帮婉玉讲解。
自习时间,可以自由换座位,有时需要向刘新问题,婉玉也会主动换座位到他的身边。直到有天下晚自习,婉玉和春洁一路回宿舍。春洁突然问:“你和刘新好上了吗?”
“没有,别乱说,我们只是同学。”婉玉一脸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不是我说的。别人都这么说,你就别骗我啦,咱们好歹一个宿舍,你不会只瞒着自己人吧。”春洁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一副我懂得的眼神,像是在说你懂我也懂。
“随你怎么想。没有就是没有。”对此婉玉懒得解释。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同学关系,被人嚼舌根,他们真是闲得无聊,有空多做几道题不好吗?
过了一天,体育课上,老师讲解了打排球的要领之后,说了一声“解散”!让大家自由活动。同学们一哄而散,男生们“嗷嗷”跑去抢篮球,女生三五一群散坐在操场边上说闲话。玉洁神神秘秘地拉着婉玉来到操场的西南角,悄悄地问:“你和刘新是啥关系?”
“你和他啥关系,我和他也是啥关系。”
“谁信呐。刘新帮你做了多少次值日了?咋没有帮过我?没有帮过其他同学?你可别骗我了。”
婉玉发誓没有同学以外的关系。
“那好,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信了。一班有人喜欢刘新,托我帮忙递情书,我真的接了。你过后不要后悔。”玉洁盯着婉玉说,似乎想从她脸上盯出蛛丝马迹来。
“一班的谁啊?我认识吗?长的好看吗?”婉玉化身好奇宝宝,一连串的问题。
“你真的不吃醋?”玉洁仍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