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五个人一同坐在大厅里的桌子上,郝运晨老爷双手十字交叉抵着下巴,坐在最左边的位置上,林静江女士站在其旁边,另外三位客人也坐在桌上,他们已经听说有人知道了真相,就在等着他们过来。
“怎么还没来呀?”苏我妻先生看着手表,很不耐烦地说。
过了许久,周亦燃和谢昀哲两个人一同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告诉几人说对不起,因为准备那些东西废了他们太久的时间,所以现在才开始公布真相。
“首先,第一场案子,就是郝普通小姐吊死在温室里的那些案子。”周亦燃说,“起初我们认为凶手是在我们登上岛之前不久,才刚被凶手吊在温室的天花板上的。”
“这个难道不对吗?”何三好先生问。
“不对,”周亦燃说,“既然这是一起连续杀人案,那么凶手就是同一个人,也能证明凶手就是在场的人,可是在场的人在第一次案件全都不在场证明啊。”
“这说明了什么,你们也该知道吧?”谢昀哲问。
众人相互看了看,摇了摇头。
“恐怕……第一次案件并不在凶手的范畴之内,但是看情况也不像是失手把她杀了,所以我推测情况可能是这样的。”周亦燃推了推眼镜说,“恐怕……郝普通小姐她……是自杀而亡的。”
“什么?!”其余几人大叫道。
“前天晚上,郝运晨爷爷两个人搭船回到岸上那边去买东西的时候,其实凶手就藏在某处吧。”谢昀哲说,“凶手偷偷搭上了那艘船,上了岛,来到了别墅里,结果就发现了上吊自杀的郝普通的尸体,然后因为某个原因,来决定杀了那两个人的。”
“顺便说一声,你们应该记得,残留在现场的花大部分都枯萎了,而残留在现场那两支野蔷薇却没有枯萎,那就证明早在空调被调低之前就被凶手拿出去了。”周亦燃说,“至于ta之所以把空调温度调低,恐怕就是为了让发现郝普通小姐尸体的人弄错尸体死亡的时间,想掩饰郝普通小姐其实早就已经死亡的事实。”
“这样啊,那也有点道理。”郝运晨爷爷说,“没想到我的孙女会自杀。”
“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自杀我是不知道,不过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导致在场的某个人下定决心要杀那两个人。”周亦燃说,“然后刚刚我检查自己之前拍过的影像的时候,拍到了某一个东西,证明了在场的某一个人有杀人嫌疑。”
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一个视频,边操作还边说:
“在这座绝海的野蔷薇岛上,为了替郝普通小姐复仇,使用手法杀了那两个人的凶手,‘黑暗的野蔷薇’,也就是你……苏我妻先生!”
其余几人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他。
“喂喂,周亦燃,我知道你是大侦探,但是这次你开什么玩笑?”苏我妻先生反驳道,“我干嘛要杀害我那位尊敬的客户?你到底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自己看视频吧。”周亦燃把手机屏幕对准其他人说,“我记得我当时问你为什么浑身湿了,你说是洗澡了对吧?”
“是啊,怎么啦?”苏我妻先生问。
“仔细看一看视频中,苏我妻先生的装扮。”周亦燃提醒到。
“我看他很正常啊。”欧若拉说,“他头发湿的,穿着蓝色睡衣,还有拖鞋,带着一副眼镜,手腕上戴着手表,然后还有……”
“停!”周亦燃大叫,“你说到点上了,他说他洗完澡就赶紧跑了过来,你要说他听了骚动声很快就带上眼镜才赶过去,我还可以理解,但是会那么费劲,还要带手表,我是觉得不太可能,这说不过去。”
“我妻先生,你之所以带着手表,其实是因为你在江是久先生的房间里,行凶完之后,因为看到柳墟白当时正穿过走廊,为了防止被发现,你就用周亦燃之前说过的手法逃脱到外面去。”谢昀哲说,“但是你可能没想到你的运气那么差,我们不久之后也出去了,于是你就在大雨躲在一个树底下,在我们发现尸体准备去看的时候,就跟着进去房间里面的人悄悄的回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睡衣,擦掉雨水和汗,才假装听到骚动前往现场,你的手表就是因为没有时间脱下来才一起带了过去,结果反而引起了怀疑。”
“可是,我用开瓶器的螺旋刀杀人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被血迹沾到啊?”苏我妻先生问。
“就是用雨衣呀。”周亦燃说,“因为别墅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马上要下雨了,只要穿上雨衣,再在上面洒水去,到江是久先生的房间之后,再跟他说刚刚出去过,被雨淋湿了,这样就算穿着雨衣进去,也不会引起他怀疑,不是吗?”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是我发现的,”柳墟白说,“当时你有这么说过对吧?说你当时把房间的门打开了一点点,看到我去叫郝运晨先生和林静江女士的事情。”
“是啊,怎么了?”苏我妻先生问。
“我叫到房间门口的人明明只有林静江女士一个人,”柳墟白说,“你会说出那种话,是因为你当时就在我们附近,你听到了周亦燃大喊叫我去叫郝运晨先生和林静江女士两个人的声音,所以才会有他们两个跟我一起去江是久先生房间门口的假象。”
“呵,行,这个情况下说不过你们。”苏我妻先生说,“那张不可先生被杀的时候又怎么说?他被凶手用刀捅死在厨房里的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在大厅里呀。”
“这个手法我也已经搞清楚了,”周亦燃说,“现在就让我们去厨房一探究竟。”
他走的最前面,带领的其他几个人一同走向厨房。他打开厨房的门,几人下了一跳,他们看到台灯的下面吊着一个人,但周亦燃回答他们:那只是为了模拟站在小型梯凳上的张不可先生所用的假人,因为假人不肯乖乖的站在上面,所以只能吊着。
“完成这个手把所需要的装备我都已经处理完了,稍等一下,”周亦燃说,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最上面的红色按钮,接着一旁架子上的刀开始晃动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静江女士说。
她话音刚落,那个刀就像飞镖一样,飞了起来,一把接着一把插在那个假人的背上。
“你们自己把那个柜子打开就知道了。”周亦燃说。
何三好先生带头走到旁边,打开了那个柜子,看到柜子里面摆着这一个很大的电磁铁,那个电磁铁的插头还插在柜子里那个插座上。
“这就是你杀张不可先生所使用的手法,”周亦燃说,“你在柜子里摆了那块电磁铁,再把刀摆在这边桌子上受电磁铁吸力最强的地方,然后当张不可先生踩上小型梯凳的时候,你再悄悄地按下遥控器的开关,让刀一把一把插在张不可先生的后背上,于是当刀刺进他的要害他就死了,然后他没站稳就倒到了地上,可能是因为倒下去的时候,有几把刀碰巧就掉出来,碰巧就那一把刀就卡在上面没掉下来,才会这么凑巧营造出一种脏不可先生是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才死的,那剩下的都是他们在打斗过程中碰巧打倒的这个错误的观念。”
“那老白,这个电磁铁就是……”谢昀哲问。
“就是我从苏我妻先生的房间里找到的。”柳墟白说。
“可是他又是怎么确定张不可先生会站在这个梯凳上的?”何三好先生问。
“就是灯泡。”周亦燃说,“他来这里准备手法时,把灯泡拧松了一点点,这样当张不可先生进入厨房时,打开电灯开关,当然打不开,当他怀疑是不是灯泡有问题时就会走上梯凳,把灯泡拧下来,在拧回去那一瞬间,灯泡亮了起来,所以他一直注意着厨房,当灯泡亮起来的时候再摁下开关。”
“可是如果我们当时调查厨房的话,那不就会发现柜子里面的电磁铁啊?”何三好先生说。
“恐怕当时我们听到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是苏我妻先生在行凶前摆在厨房里的什么地方,然后再按一下电磁铁的开关后不久再打开的录音机,播出玻璃破碎的声音,至于窗户的玻璃,早就被苏我妻先生打破了。”周亦燃说,“是因为玻璃破碎的声音让我们以为凶手逃走,所以赶紧出去追,然后苏我妻先生假装跟着出去,其实是回到厨房里吧,手法所需要的录音机和电磁铁拿回自己的房间,将录音机消音,再装个没事人的样子回大厅,这三起事件也全部得到了解释。”
“呃……”苏我妻先生抿了抿嘴唇,“你说的这些只是推测,不能当做证据。”
“苏我妻先生,你不要再狡辩了!”谢昀哲大叫,“刚才那个你的谎言已经被我们识破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哦,你说那个呀。”苏我妻先生说,“虽然说不合理,但是我确实是把手表带上去再过去,这就算再不合理,也应该不能当做杀人的证据,最多只能说我说谎了,难道不是吗?大侦探?”
“那……那我们在你房间里发现的电磁铁和录音机怎么说?”谢昀哲问。
“哦,你这叫什么名侦探啊?”苏我妻先生说,“就算那些东西真的出现在了我的房间,也可能是凶手想嫁祸于我呀,你们敢说确定说不是吗?”
“当然不敢。”周亦燃说,“我就让你看最后一个证据,绝对让你哑口无言。”
“周亦燃,你的东西拿来了。”柳墟白跑了过来。
“什……什么东西?”苏我妻先生说。
“就是那个每一个房间都有的,同时也是第二起案件凶手杀害江是久先生的凶器,就是开瓶器。”周亦燃说,“因为我转念一想,凶手既然是穿着雨衣防止血液粘到身上,但是就算外面下了雨,进了房间还一直穿着雨衣,还是会让对方警觉,所以他肯定刚进房间没多久,就用开瓶器的螺旋刀杀了对方,如果他用的是江是久先生房间的开瓶器,他应该没有时间找,又拿起来,那很费劲,所以你肯定用的是自己房间的开瓶器,换句话说,这个从你房间里拿来的开瓶器,其实原本应该是江是久先生房间的才对。”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苏我妻先生问。
“当时江是久先生喝了个烂醉,喝的就是你和何三好先生送给他的特产酒,当时他就是用那个开瓶器打开那些酒的瓶盖的,”周亦燃说,“如果说你把酒送过去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之后,如果你没有再去过现场的话,那如果在你房间的开瓶器上,却可以找到你们两个人送给他们的酒的酒渍,那就可以证明你在送完酒之后,曾经有再度回到过案发现场的证据,怎样?”
“苏我妻先生,不用再狡辩了,”谢昀哲说,“你现在就承认了吧。”
苏我妻先生又抿了抿嘴唇,终于低下了头。
“败给你们了。”他又抬起了头,“现在我认输了,大侦探,我确实就是凶手。”
他回到大厅里,坐在位置上。
“为什么……你要……”欧若拉问道。
“因为第一起案件中自杀的郝普通小姐就是我的女朋友。”苏我妻先生说,“我们是因为不久之前有一个工作机会而认识的,我们一见钟情,然后就开始交往,于是她就想借着这次的机会,不光可以获得更多的机会,还打算借此公布我们的关系,听到这件事之后我特别高兴,于是就提前来到了码头,偶然发现郝运晨老爷他们过来的那艘船,于是就搭那艘船先上岛。我不是说过吗?因为我以前在这打过工,那个时候老板给我的钥匙我还留着,还可以用于是就直接进来了,但是我看到的却是……”
“……却是她上吊自杀的尸体,对吧?”谢昀哲说。
“对,我看到尸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个时候我就看见她的脚边摆着一个日记本,”苏我妻先生说,“看完他的日记之后,我就怒了。”
苏我妻先生口中的那本日记,记录着那两个人的暴行,毕竟郝普通小姐的外貌一点都不输给任何人,张不可先生似乎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精力,但自从表白被拒绝之后他就对对方开始刻薄了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张不可先生喜欢郝普通小姐,但是她有了苏我妻先生这个对象之后就拒绝了他,求偶不成恼羞成怒,他就联合同样看不惯郝普通小姐耍大小姐脾气的主编江是久先生一起针对对方,故意逼她一直工作,不眠不休如拷问一般的作息,最终把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逼入困境,而这位男友看到了日记之后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还有,那两个欺负她的恶人,他们拥有足以杀死人的恶,却不会遭到法律的制裁,既然正义无法兑现,那么这个男友,就只能成为一个刽子手。
“不过……”苏我妻先生擦了擦眼泪,“既然已经像那两个人复仇了,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警察应该快来了吧?”他站了起来说,“对不起,大侦探,待会儿跟警察他们说一声:我认罪伏法。”
“哦,好的。”周亦燃第一次对一个杀人凶手笑了笑,点了点头说。
“对了,还有,”苏我妻先生说,“周亦燃啊,当我回忆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你像我这样的话,说实话,我也不希望你变成我这样。”
“哦,好的。”周亦燃说。
下午的时间岛上来了两艘船,一艘船上的警察把三具尸体,还有那个杀人凶手全部带上了船,另外一艘船是在其余的几人,主要是为了在回警察局去录一个口供。
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周亦燃坐在椅子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发呆,不断在脑中思考着一个问题:
“就我现在的生活而言,我最需要担心失去的东西会是什么,是性命还是侦探名义?还是……她?”
直到现在他的心里还在惦记的那个,他做梦都会梦到的女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