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机器,田地又在山上,收起来就费了些时间,幸好土地不多,半月左右也收完了,
秋收之前陶幺幺就让老村长给各家分了房子,这会儿收了红薯土豆,收能直接收到仓库的地窖里,玉米或摞或挂的在院子晒着,秸秆也都没浪费,也都挑回家堆放在柴房里。
陶幺幺上辈子就是农家女,对农家的屋舍自然很熟悉,设计时该有什么都想的周全,鸡窝狗舍,仓库地窖,厨房柴房一样不少,为了安全考虑,柴房也没放在厨房旁,而是在厨房里建了一个小耳房,能放个做三五顿饭用的柴火,而大柴房放到了离屋子最远的菜园一角,简单的用木板围了一圈,上边加了顶,并不完全密封,既能遮雨防雪,又能有效通风。
趁着秋收刚过,村民还没有从收获的喜悦中回过神,一鼓作气的把住房的篱笆墙弄好,家具安好,然后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一家一家大包小包的搬进了新家,从此秦家坳的生活终于恢复到了正轨上。
十一月刚过,天气冷了起来,学堂的地龙烧的旺旺的,即使开着大门,也没有感觉有多冷,学堂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谨慎过了头的二哥硬拉着陶幺幺来检查一遍学堂的设备,大到是否能保证取暖,小到桌椅板凳有没有毛刺,陶幺幺不知道二哥为何对这个小小的启蒙学堂这般上心,自以为少年人,第一次被委以重任,紧张过了头,便也耐心的陪着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后,陶景词才放陶幺幺回去。
开学这天是个好天气,微凉的秋风,慵懒的吹不走一片枯叶,几只喜鹊在房檐上叽叽喳喳,瀑布在初阳朝霞的映照下,如铺开的红毯,迎接这远方来客,红绸下那一方牌匾,安静的仿若等待归人的新嫁娘,充满着最未来的期待和向往。
辰时过半,景瑜和玄源分别点燃眼前事先摆好的鞭炮,噼噼啪啪的声响,在山坳里响更加震撼,被请来的县令大人,穿着崭新的官袍,精神奕奕的站在牌匾的一边,另一边是刚褪去稚嫩的十六岁的清瘦少年,身着深蓝色学子服,文质彬彬,气质斐然,两人一人执红绸一角,手腕微微用力,落出一块烫金牌匾,上书“民计学院”四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初具大家风范,这字自然是陶景写的,学院的名字也是他起的,意为“为千万贫民计”。
红绸落,鞭炮止,十来个不足十岁的孩童第一拨跨进学院大门,在他们脸上再也不见往日怯懦和迷茫,一个个如即将出征的小将军,雄赳赳气昂昂,那满身的斗志燃起希望的火光,陶幺幺还记得老村长把他们送来时说的话:“这些才是村子的希望。”然后那个睿智的老人,舒展开满脸的皱纹,笑着转身离开,那被岁月和磨难压弯的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孩子身影消失在门内,接着是一波又一波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衫,迈出坚定不移的脚步,没有犹豫和不安,眼中盛着满满的希冀。
陶幺幺有些感动,她觉得自己做的是力所能及,微不足道,可对这村民来说,她做得这些无异于“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壮举,回想起刚见时的绝望,而现在一个个都是充满斗志的模样,陶幺幺笑了,真是一群容易满足的可爱的人啊!
等到学员都进去,最后一行人才步伐整齐的往里走,他们之中有王府带来的两个绣娘,章厨子,擅长木工的小墨,园艺大师郑大,徐管事,两个教规矩老嬷嬷,甚至还有一个据说很会种地种菜的老农,也不知道陶景词从哪里挖来的。
最后陶景词跟门外众人郑重的行了个标准的书生礼,转身大踏步的书院,然而这一步便是一生。
随着书院那两扇红漆大门缓缓合上,陶幺幺似乎感受到了这座书院上空飘荡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