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前朝几个老臣接连几天在早朝上旧事重提,称曦惠帝子嗣单薄,非兴国之相,逼迫皇帝扩充后宫,延绵子嗣,闹得前朝后宫不得安宁,皇帝在前朝被老臣烦着,皇后在后宫被各家夫人缠着,焦头烂额之下,一时不查,让人钻了空子,唯一的皇子遭人暗害,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太医院全集出动,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却一直昏迷不醒,皇后心力憔悴,整日以泪洗面,不多久也病倒了,后宫之事无力打理,小公主又年少,压不住那些久经世故的刁奴,无奈一下,皇帝亲自请了平乐王妃进宫坐镇,才让那些刁奴收敛一些。
这一变故令那些老臣如同发了兴奋剂一般,更加活跃起来,整个朝堂天天被弄的乌烟瘴气,一点正事也办不成,最后平乐王忍无可忍,替皇帝做主,决定于月底端午节的时候举行选秀大典,这才让朝堂恢复正常。
但平乐王这一举动无异于同皇帝皇后作对,皇后听到消息的当天,如同溺水的人被撤走了最后一块浮木,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同一天半夜三更皇宫行出一辆破旧的马车,有心人都看见那辆马车最终停到了平乐王府,下车的正是一脸怒气冲冲的平乐王妃,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婆子抬着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那人一身丫鬟装束,显然是被处罚的小丫鬟。
第二日朝堂风向又变了,平乐王一改平日作为,跟皇帝唱起了反调,于是叔侄两人分崩离析的消息不胫而走,没多久整个京都的茶楼酒肆就都在讨论这件事。
一开始大伙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陶家还有一个倍受宠爱小郡主,结果没过两天,又传出小郡主进宫探望皇后,和小公主发生冲突,蛮横惯了的小郡主毫不留情的伤了小公主,被盛怒的皇帝关进的天牢。
这下可真正坐实了叔侄两人闹掰了的传言,这一责流言一出,京都百姓开始人心惶惶,要知道小皇帝登基多年来,任何政令的实施都离不开平乐王府的支持,尤其是平乐王在朝堂上以一己之力强势镇压住那蠢蠢欲动官员,如今两人失和,必定会有人趁机行事,京都怕是要风雨飘摇了。
然而不管百姓们如何惶恐,官员们则是各个兴致勃勃的挑选起适龄女子参加选秀,自己家有女儿的抓紧学规矩,自家没有的赶紧从亲朋好友里扒拉,一时间从各地赶往京都的女子络绎不绝,至于这里有多少有心人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就在这京都城烈火烹油的时候,平乐王府世子从北地回京都探亲,身边更是带着上万将士的消息不胫而走,然后整个朝堂炸了,皇帝早朝是怒斥平乐王,将大衍将士当他家的私兵,平乐王只是冷冷的回视过去,一言不发。
世子带兵回京,就像一个信号,京都郊区不少庄子里,时不时传出练兵的声音,至于这些都是谁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的京都城就像烧开的热水,随时都有沸腾的可能,而此时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惬意的坐在御书房里吃着皇后精心准备的点心,看着自家堂哥和自家老爹忙的焦头烂额,将各处的消息汇总整合,然后商议对策,一身侍女服的皇后时不时的倒水研墨,安心的享受,不发一言。
忙里偷闲的曦惠帝一抬头就看见窝在椅子里慵懒如同猫儿的小堂妹,没好气的说道:“我记得是叫你来帮忙的。”
陶幺幺懒洋洋起身扫了扫身上的干果皮和点心碎渣,眼带嫌弃的说道:“你是皇帝,我又不是,帮你管着北地还不行,还压榨我,堂哥你良心不会痛吗?”
曦惠帝当即也回了一个嫌弃的眼神,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向只动嘴,让下边的人跑断腿,还好意思说你帮我管着,倒是你身边那几个人不如给我吧,我给他们高官厚禄,咋样?”
陶幺幺看了看自家老爹,撒娇道:“您看看,他还没过河呢,就想拆桥。”
毫不意外引起屋里几人一阵愉悦的大笑,紧张的氛围也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