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人看着没有那么吓人了,但唐瑜还是牢记一件事情。
是的,那就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这些世界的狗血套路。
这个世界狗血成分虽然不多,但是按照之前系统给他的世界介绍,其中就包括了他这个炮灰渣攻在大婚之日抛弃安轻羽等等,以及非常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不少弟子都暗暗仰慕安轻羽,包括面前这个人也是。
这堪称是小世界标配。
其实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大概就是安轻羽是带着万人迷体质来着的?
所以面前这个弟子也算是个炮灰吧,不过大概是属于深情炮灰那一款的。
因此那时唐瑜作为无恶不作的渣攻,自然要为难那些仰慕安轻羽的弟子。
这非常符合人设。
又因为他做恶事向来是明着做,所以不少人都知道被派来洗剑的弟子大都是他的手笔。
哦豁,这下好了。
刚好落人手上了。
不过不慌,自己易容了的。
于是唐瑜表现得有些局促,但还是率先问道:“师兄,您的名讳是……”
那人摆了摆手,似乎是不想唐瑜这样叫他,于是低声道:
“我姓林,单名一个冲字。”
真是巧了啊。
唐瑜看着这位名叫林冲的弟子忍不住感叹道。
身后的石门缓缓落下,里面的剑池像是另外一番天地。
无数灵剑琳琅满目横放于墙上,干净得像是才打造出来的一般。剑池中的水意外澄澈,像是一眼就可以看清湖底,但是又微微泛着青色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有些好奇。
见唐瑜身体前倾,林冲连忙拉了一把。
后知后觉发现唐瑜只是好奇想看看,林冲脸红红的,懊恼的解释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些。”
“剑池里的水轻易碰不得,我们也是习惯了才没事的。”
“哦,”唐瑜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在一旁的凳子坐下翻看着桌上那一沓厚厚的记录册。
而林冲介绍完一些简单的情况后,也去忙自己的了。
等唐瑜抬头的时候,他就看见脱掉上衣的林冲气势骇人的拿着灵剑放进剑池,然后双臂慢慢聚集灵力,发出淡蓝色的光。
在使力的时候,林冲浑身绷紧,肌肉线条极其明显,唐瑜眼微微睁大了。
不是……撞名字就算了,这力气怎么也撞上了啊?
唐瑜沉默片刻,发誓一定要将自己的马甲捂得好好的。
不然,林冲一拳就能抡中自己吧?
后背发凉的唐瑜不自觉的往后坐了坐。
*
“我自知我无修仙资质,但又想惩恶扬善,于是才萌生了建立淬英堂的想法。”
“但说来好笑,我家族中的人并不相信我,也不愿意拿出那些灵石来供我‘挥霍’,就在我心灰意冷想要云游四方的时候,在归云山遇见了唐瑜。”
“那时唐瑜一身红衣,面色凝重,于是我便凑上去交谈了一番。自然,我也提及了我之前的想法,没想到的是——”
“唐瑜居然十分赞成我的想法,他思索了片刻将一枚须弥戒交给了我后,又拿出了一枚须弥戒。他给我演示完打开须弥戒的心法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其实那时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
安轻羽听到这话心里一动,“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年继续说:“是在唐瑜走后一个仙尊匆匆找了过来,询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红衣男子,于是我便说了。”
“我也是从那位仙尊的口中才得知了唐瑜的名字,”青年说到这里时十分感慨,眼中有些失望:“后来我和那位仙尊倒是经常联系,以为将白玉牌给了唐瑜之后,他能来找我。”
“却没有想到他没有来。”
“你还记得见到唐瑜是哪一天吗?”安轻羽攥紧手心,抬头看向青年。
青年思索片刻后说:“五月初七。”
那原本该是他们结契的日子。
安轻羽绷着的身体忽然松懈下来,微微的往后靠了靠,眼中不再遮掩的流露出难过来。
唐瑜说五月初七是个很好的日子。
所以才将结契的日子选在了那天。
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他有多欢喜,后来就有多难过。
他执拗地在大堂从晨时站到夜幕,死死地盯着那些红到刺眼的囍字看,直到传来唐瑜与他师尊一起离开的消息,他才挺着脊背,在师弟们关切的眼神走远了。
他以为他自己从来都不会流泪的。
从小他便天赋过人,后来被家族送到宗门让掌门摸了骨,看了资质后便当即收下了他。
他也以为自己能一直坚定的修道的,能够抛却那些欲望一心只为大道。
可是安轻羽却偏偏在后来遇到了唐瑜。
唐瑜就像是一道耀眼的光,照进了安轻羽的心中。所以他从来都不信师弟的话,也对那些为他好的言论不在意。
他们劝自己不要和唐瑜混在一起,这难道是真的为他好吗?
那时的安轻羽偏偏生了反意,不仅对那些话置之不理,更是勒令师弟们不要再提起。
可是安轻羽没有想到的是,那道率先照到他身上的光居然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开了。
唐瑜走得干干净净,自己却早已经深陷进去。
后来宗门里师尊师叔、师妹师弟们说什么,安轻羽不再是一味地反驳,而是沉默的听着。
就好像知道唐瑜究竟有多么“不堪”,他心里才会好受些。
他心里其实早就破了一个洞。
因为他知道自己所有的怨恨都来源于唐瑜的抛弃。
他不爱你,安轻羽。
这个认知在安轻羽心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后来甚至到了确信的地步。
他被阴暗和光明拉扯着,最后滋生了心魔。
所以他才会在再见到唐瑜的时候着了魔的将唐瑜用捆仙索捆了起来。
不要再给他离开的机会了。
不要再给唐瑜离开的机会。
安轻羽近乎自虐般的扣着手心,即便是手心有了红痕也不在意,在看到青年惊疑的眼神时他笑了笑,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份:
“我、我本来是唐瑜的道侣。”
“本来?”
“对,因为最后唐瑜走了,他留下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