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下次别再问了。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唐瑜都想问一句管家——
“你觉得我信不信?”
但是很明显,这样的话显然不是现在的他会问出口的。
于是唐瑜面无表情淡定点头,微扬下巴:
“嗯,你先出去吧。”
说完之后唐瑜又高冷的补了一句:“下次,进来前记得敲门。”
管家愣了一下,手足无措的说:“可是家主……这里没有门啊。”
其实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级培训的管家,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也是要学会灵活处理的。
于是他说完之后立马环视大厅,思考可以在哪一处加一扇门,做到既美观又不突兀。
既然家主都放话了,那么他照办就是了。
管家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刚刚吃惊错愕的神色早已经被他收起,如今他恭敬的站在那里,已经开始琢磨起回去写一个可行性的方案了。
由于思索此事太过认真,他甚至都忽略了面前的人淡然的神色早已改变。
唐瑜心下有些尴尬,经过管家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刚刚他的行为与任性的霸道总裁没有区别。
你说这不是为难别人嘛。
唐瑜暗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说“算了”,只见他贴心的管家立马和他视线相接,随后郑重严肃的保证道:
“家主,您放心,我今晚回去就写一个方案,到时候您过目就是了。”
唐瑜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于是皱着眉问:
“什么方案?”
“在大厅里加一扇门的方案,我会详细的列举,请您放心!”
“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方案!”
管家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一时之间回归到自己的本职工作后,刚刚想从地缝里钻进去的局促都消散了几分。
过了良久,他都没有听到家主的回复,但是又不敢抬头看向沙发,生怕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垂着头屏气凝神等着嘱咐。
是的,唐瑜的确是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本想开口说“不必了”,但是管家身上那股严谨认真的态度简直叫人不能轻易忽视。
更何况,如今还是先将管家打发了好。
不然埋在他胸前的人就真的想找个缝钻进去了。
虽然景烁胆子大,可以一边一口“父亲”叫着,却又一边不甘心的撩拨他,但是如今的出格举动被人撞破了,他仍然还是会感觉到几分羞耻。
隔着那层薄薄的西装,唐瑜能明显的感受到了怀中人身上的温度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飞快上升。
于是唐瑜随意的“嗯”了一声,既是同意了管家的提议, 也给了彼此台阶下。
听到那声漫不经心的“嗯”,管家总算是松了口气。
尽管额前的汗滴大如豆粒,但是他却当这一切不存在一般,默默的捡起地上的礼盒,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直到从大厅离开,管家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
“要记住管家的基本素养,要记住管家的基本素养……不能问的不要问,看见的当没看见……”
也是这时候,管家忽然明白家庭医生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了。
原来……家庭医生比他知道的还要早一点啊。
想到这里,管家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有些严肃起来,颇为不满的在心里想: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你应该第一时间发现家主的异样啊……如今怎么慢了一步?”
哎,这个问题值得反省。
至于刚刚看见的……这算是豪门秘辛吧?
嗯,那他要做的就是——
守口如瓶!
就连大少爷也要瞒得死死的!
嗯,好的,就这样吧……
“砰!”
管家捂着被撞痛的额头,淡定的转了方向。
哦,回去的路是这边。
*
“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唐瑜语气透露出几分无奈。
那道跨坐在他身上的那道白色身影早就在刚刚管家出声的时候就已经选择埋在他身前。
其实说实话,景烁向来是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的。
当时两人相处融洽的那段时间,他也不是没有去学校接过景烁。
于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迈巴赫停在美院门外时避免不了会引起他人注意,甚至还会引来恶意的揣测。
“一看就是哪位的金主来了吧?”
“不然呢?肯定是!”
……
那些路过的学生们自然免不了会暗自打量,甚至放慢脚步,想知道是谁最后上了这辆车。
但是林景烁似乎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他总是穿着一身白衬衣,旁若无人的走到车旁,随后神色淡然的等着司机为他拉开车门。
迈巴赫后座坐的是唐瑜,隔着车窗,那些学生的反应被他尽收眼底,于是他半真半假的问:
“不怕那些人乱说?”
彼时的小朋友虽然会乖乖答话,但是话里藏不住心思,于是他看着林景烁扯着嘴角轻轻一笑,一边乖顺的靠近自己,一边满不在乎的说:
“他们要怎么说是他们的自由。”
更何况,他们说的也不是假的。
唐瑜盯着林景烁看了许久,对司机报了个地方后趁机揉了一把林景烁浅褐色的头发。
摸起来手感极好,他甚至没忍住还多摸了两把。
小年轻也极为上道,乖巧的躺在他怀里,像极了傲娇的小野猫在地上摊开肚皮的样子。
唐瑜多看了几眼怀里貌美的“小野猫”,拿起手机立马吩咐秘书查一查美院里究竟有没有人在乱说或者是“诋毁”小朋友。
拜托,被他一个渣攻磋磨就算了,其他人要是还想编排景烁——
没门!
因此后来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误会,唐瑜就很少亲自去美院门口接人了。
意识到怀里人动了动,唐瑜的思绪被拉回来,歪着头盯着自己身前那道白色的身影。
林景烁怎么都没想到,两人亲密接触的场面竟然会被他人撞见,于是刚刚情急之下,他埋进唐瑜胸膛前,亲自上演了一出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戏码。
就算藏起来又怎么样?
管家即便是不用猜都能想到是谁藏在唐瑜的怀里。
明明前不久他甚至还叫着唐瑜——
“父亲。”
难堪和羞耻如蚀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而就在他做出这个决定时,他就应该意识到他和唐瑜的关系注定不能见天日。
甚至,他心死的速度只会加快,不能明说的情意注定会湮没在一声声带着约束性的“父亲”之中。
可是现在……
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后悔了呢?
后悔是以这样的身份和唐瑜见面,就好像他们之间注定再无关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