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最后一天,在道南人眼中,过了这天新年就算正式过去了。
小时候总喜欢正月,因为你不知道啥时候会有亲戚来拜年,这意味着这一个月之内每一天都有可能有红包收,乡下的红包虽然不多,可能一个正月我只能收到20多块钱,而且几乎都要给妈妈,但仍然抵挡不住那股天然对红包的热爱。
这一天上午,易达被叫到bj了,走的时候还特意来老板这汇报了点情况。
待他走后,老板说:“bj对我们近期的工作不怎么满意啊!上次督导是一个问题,目前最要紧的事是道南很多地方干部思想仍然懈怠,对很多事情的把控仍然处于做多错多的老思想,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次易达过去,估摸着要挨批评了,说不定也是有干部之前去bj告恶状去了,这个社会从来就不缺这种人!”
“首长,我觉得道南现在问题没有了啊,您看从上到下一片和谐,没有那些所谓的问题啊,我觉得做得已经很好很好了。”我说。
“看似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小王,你还小,还年轻,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往往越平静就越容易出问题。”老板说。
“bj是发现什么事了吗?”我不解。
“大概率是收到什么举报,而且还很严重了!不然一般不会这么着急把易达叫过去。我这边也得到点消息,不过暂时不能确认。”老板说完低头批起了文件。
之前也有人问,老板的事你不知道,就代表着老板不喜欢你,就代表着你不贴心,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老板还会和你说“小王,我昨天和下面地市一把手打了电话,说了什么什么”、“下个月要从bj调一位领导来当什么什么”…太扯了吧!我也不能每天问这些事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甚至永远不想提起的秘密,所以,保持对他人情绪的尊重、他人秘密的尊重是做人的基本守则。
我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想着些问题,像高干他们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按照常人想的那样:出入专车,吃饭保姆,住别墅,要干点什么事打个电话,安排安排。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不幸福的。比如人身自由受限制,去哪都要报告,偶尔还可能被人“监听”,这个级别要么别出事,一出事基本这辈子就进去了。有一句话说得好“如果没享受过幸福,尚能忍受孤独;当尝过幸福的味道后,就再也不想直视痛苦了”。
最关键的,身边都是些不说真话的人,虽然普通人身边可能也不多。
李哥找我帮忙我为什么不帮?很显然,我之前提醒过他很多次,而且当初也替他说过话。如今他这个样子,我不敢也不能在老板面前说这些,说了就意味着否定老板,就意味着有拉帮结派之嫌疑,我不敢如此。更何况,被开了,又回来?老板不可能这样做,我更加不可能傻乎乎地认为自己有这个能耐。
在体制内最重要的是要清醒。就像老板现在很喜欢我,但我仍然知道我只是个小秘书,随时能把我换掉。那些说“秘书知道老板的事最多,老板不敢得罪”的民间组织部的说法,我从来都是当笑话听。秘书就是秘书,他也只是个普通职业,秘书和家人还是有区别!一个领导依赖秘书依赖到啥话都和秘书说,啥事都叫秘书办,那只能说明这个领导是不称职的,是有问题的。
这就像总有人说体制内的人无所不能,这两天开学,姐夫家俩孩子本来要去某区学校,找了他家里一个堂弟,说是区教育j的,我当初劝他紧就着学区来,别指望去报好学校,他说“没事,我弟弟是教育j的,直管这些,没问题的。”
我听到这,也不好多说了,结果,上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孩子的事都没搞定,他堂弟之前说绝对没问题…
很多人或许不明白,体制内有话语权的也就是那20%,绝大部分人也搞不定,你说哪里认识人,确实,工作关系认识得比你多,要说办事交情,那就算了吧!这年头谁不是只顾自己啊!
很多情况和体制外甚至体制内很多人想的都不一样,比如我老弟,觉得考上公务员就能啥都牛了,结果照样是社畜,在单位也天天听领导画大饼,pua!这玩意哪行都逃不了。现在在汕尾市直部门,每天想家想得不行!已经三四年了,因为之前有工作经验,所以提了四主;相亲了几个女朋友,也都以他不是本地的,没房拒绝了。想找我调回来也被我拒绝了。之前我也说过,因为我觉得他既然考了那个岗位,就应该对这个岗位负责,对老百姓负责。而不能短时间当做跳板,如果有关系的都这样,那就乱套了。
这叫责任,就好比我的新书,里面设计的一些东西,我用了一个多月的空余时间,和一些书里涉及到的职位上的干部微信电话聊、或者饭局里聊,做笔记。把最真实的情况了解到,这是对读者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
易达乘坐上午的航班去了bj,带着省jw办公t主任和秘书去了。估摸着不会太轻松,这种事怎么说呢?和学生做了错事也差不多。虽然易达没错。
老板非正常去bj,没人说,因为有可能是大首长召唤或者有其他事吗!毕竟一把手事情多;而易达非正常去bj,马上很多传说就出来了,听着这些带有神话意味的传奇故事,我不禁感动于一些人执着的想象力。
正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晴朗,微风徐来,我坐在办公室里,吸收着早春的阳光,阳光斑驳地投射在办公室的桌面上,一个一个光圈好似一圈圈年轮。
我被这一切迷倒,甚至沉迷于此不能自拔。阳光真好,春天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