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公子请放心,小人最擅长干这种活计。”黄景胜阴阴的一笑。
那个衙内被黄景胜带人押走了,李中易拦腰抱起芍药,回到二楼的房中,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身体,除了摔倒时手掌蹭破了皮之外,倒没有大碍。
“爷,奴家真的没有招惹那人。”芍药窝在李中易的怀中,委屈的直掉金豆子。
看见自家女人白嫩手掌上那块破坏美感的伤口,李中易又有一种要抽人的冲动。
经常无数次的浇灌,芍药越来越有女人味,也越来越像对岸的那位大明星,名模特。
李中易替芍药清洗过手掌之后,撒上药粉,又缠上了消过毒的麻制绷带。
这一幕后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茶楼内重利的商人,该谈生意就谈生意,该砍价比谁都狠。
这时,李中易的简易仓库早已修好,根据商人们的需要,可以整租,也可以零租,灵活机动。
商人们谈好生意之后,就可以领着客户去仓库提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
商业的气氛,最怕扎堆,一旦人气起来了,逍遥津的名声就越唱越响。
忽然有一天,开封府所有涉及到贸易的牙行,以及稍微具有一点规模的货栈东主都收到了一份请柬,上面写明了时间地点以及事由,落款是逍遥津集市。
最重要的是,附在请柬一起的是一份货物清单,清单上标明了各地的各类商品的种类,以及已经入驻集市的各地客商的名头。
做生意的人,最担心的是,上找不到货源,下没有销售的渠道。
李中易不仅仅解决了上游供货商的问题,而且,品种异常齐全,完全可以做到按需进货,按销备货。
更因背靠着逍遥津卡,拥有着货物进入集市内不纳税的大好处,商人们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以前,不管你的商品卖不卖得出去,只要进城过卡,就必须纳税。
如今,按照李中易的土政策,货物进入逍遥津是免税的,只有出货过津卡的时候,才需要缴纳5%的国定税款。
仅此一项,就对于有商业头脑的人,拥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九号这天一大早,逍遥津集市内,就已经挤满了人。集市内,有卖时鲜蔬菜的菜商、果商,也有购买绫罗绸锻的胡商,以及瓷器商,甚至还有后蜀来的粮商,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李中易身穿一袭便服,陪着芍药在集市内玩耍,女人嘛,就是爱个热闹。反正就在自家的地盘上,到处都是李中易请来维持治安的丁役,怕个球?
说实话,李中易也没有想到,天刚大亮不久,集市里边已经是人山人海,人满为患。
不过,李中易仔细的一想,也不觉得奇怪。
虽然现在的开封城内外,还不象后来的北宋时期,有接近二百万人口的庞大规模,也至少超过了三十万人,依然是中原第一大城市。
再加上开封城郊各县的人口,怎么计算都不可能少于六十万人。
开门几件事,柴米盐醋茶菜,虽然没有油,但是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睡的问题,就给商人们创造了巨大的生意空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尤其是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
集市内热闹非凡,问价的,砍价的,打货的,卖货的,纯粹只是观望看风色的,比比皆是。
李中易心想,按照这个趋势走下去,二期工程恐怕很快就要上马了啊。
镇上的小商贩,也很有生意头闹,他们提着篮子,推着车,拿来自己做的吃食,在人群里兜售。
等李中易陪着芍药回到茶楼的时候,黄景胜已经笑眯眯的等在二楼。
“回公子,开门大吉呀,一个时辰内,咱们的集市已经做成了六百笔交易,要租赁仓库的商人,更是抢得要打架。”黄景胜乐滋滋的汇报了交易的情况。
“呵呵,慢慢来吧,不出一年,这逍遥津就会变成税款过十万贯的大税卡。”李中易心里已经非常有底。
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小报”宣传广告,也就是附在请柬一起的商品清单,其实起了至关重要的宣传作用。
虽然纸价很贵,仅仅几百份厚厚的货物清单,就已经花了近千贯钱。
不过,舍不得孩子,就套不住狼,反正,养毛出在羊身上。只要交易量不断扩大,李中易还需要发愁么?
李中易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就往津卡那边逛了过去,见了王有德后,他笑着问道:“今天出货的税收情况如何?”
王有德乐得合不拢嘴,喜滋滋的说:“不瞒李公,小人很想多多的申请人手了。”
李中易知道王有德已经喜晕了,也由着他胡说八道,等王有德乐过了劲头后,他这才笑嘻嘻的禀报说:“由于都是集市内的交易,连半文钱的税款,都跑不掉。刚才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咱们已经收足了六百多贯的税款。”
李中易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从税率倒推回去,一个时辰的成交金额,恐怕已经超过了一万二千贯文。
李中易琢磨着,这么大的成交量,应该不仅仅是开封一地的商人进货,肯定还有外地的客商,从本地打货回去。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饭棚的跟前,排起了一眼望不到头的人龙。
幸好李中易提前做好了准备,早早的聘来了五十几个女厨师,不然的话,超过两千人的饭菜,怎么可能一下子做得出来呢?
只不过,可苦了负责洗碗烫筷子的闲汉们,一个个满头大汗,两手不停的忙了整整一个时辰。
李中易走到江边,看见几十条小渔船上,都挂着逍遥津集市开张大吉,万商聚会的白底红字的布条。
江上不断有货船靠岸,原本就停在渡口的货船,又要离岸远行,一时间江面上混乱极了。
早知道这么热闹,在扩大码头的时候,就应该胆子放得更大一些啊!
事已至此,李中易只得先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再做打算。
李中易换上一身青色官服,头上戴了乌纱帽,亲自走到码头附近,不断的吩咐手下的皂役们,指挥进出的货船,有序的出港。
其实,码头的秩序,就和马路上的交通一样,只要大家都不抢,都不乱,按照左进右出的规矩行事,现有可以同时停靠二十条中型货船的码头,其实是够用的。
李中易之所以要换上显眼的官服,其实就和穿便服的交警没人理会,是一个道理。
不论古今,草民们最怕的就是“大盖帽”。
等渡口的交通基本通畅之后,王有德快步走到李中易的身旁,完全不顾四周嘈杂的环境,大声说:“李公,李公,税款过了两千贯了,一天顶上了咱们原来三个月的全部税款。”
李中易没好气的瞪着王有德,轻声斥道:“区区几千贯税款何足道哉?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好大的口气?”李中易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清斥,他正欲发怒,扭头一看,却见身穿一袭粗布衣裳的柴荣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啊,陛……黄(皇)爷来了啊,在下有失远迎……”李中易下意识的就想大礼参拜,忽然意识到不对,改成了拱手行礼。
柴荣根本就没理会李中易,径直询问王有德:“此前一年的税款是多少?”
王有德根本没注意到李中易频频使的眼色,他还以为柴荣是李中易的好朋友,也就说了真话,“不瞒您说,以前这逍遥津一个月的税款,也才区区六百余贯。据小人琢磨着,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怎么着也有机会超过三千贯吧?”
“嗯,有些人捞起钱来,倒是一条好汉啊?”柴荣笑吟吟的目光,在李中易身上打了个转,李中易暗暗告诫自己,形势不太妙。
皇帝的这种话,李中易哪敢回答,他只得故意装傻,把头一低,想蒙混过去。
“一天是三千贯,一月是多少?”柴荣象是问王有德,却又死死的盯着李中易。
王有德的算术虽然也还可以,但是他还没有掌握九九乘法口诀,对于这种倍数的乘法,颇感头疼,算了好一阵子都没算出个结果。
手下不行,李中易这个津令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去,小声禀报说:“回皇爷,是六万贯。”
“一年是多少呢?”柴荣笑得非常开心,李中易的心里却直发毛,他低声回答说,“回皇爷,是七十二万贯文。”
“文素,开封一年的商税是多少?”柴荣忽然扭头问身后的一个身穿布衣的老者。
文素?李中易一下子警觉起来,朝中的重臣之中,字文素的,只有一个人,平章事,左仆射,宰相范质。
范质也是典型的贰臣,历五朝,两任相,只比冯道那个贰臣中的贰臣,官场不倒翁,少历了一朝罢了。
“回黄(皇)爷,不到九十万贯文。”范质略微欠了欠身子,信口就说出了数字,李中易不得不佩服此公的记忆力之强悍。
“这么说来,假以时日,这逍遥津的税款,很有可能超过开封城内的商税?”柴荣问的是范质,眼睛却睃着李中易,脸色阴晴不定,让李中易的心里一直发毛。
“以在下的看法,不出半年,此地的税款,应该远超开封城内的商税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