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担心符茵茵出了洋相,还会继续挑刺,他索性把头一低,闷头吃菜,两耳不闻身边事。
“好酒,真是好酒呀!”符茵茵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名门贵女,短暂的失态之后,她随即大笑三声,算是把丢面子的事,稍作遮掩。
符茵茵连干了三杯“状元红”,粉扑扑的俏脸,就仿佛蒸透了小龙虾一般,红中带紫。
李中易琢磨着,干脆让这个小美妞喝醉去球,免得横挑鼻子竖挑眼,给他惹事。
可是,李中易可以装傻,李月华身为符茵茵最好的手帕交,她却不能坐视不理。
“符姊,你不能再喝了。”李月华拉住符茵茵的衣袖,想把她劝住。
李中易手上的筷子一直不停,心里却暗暗好笑,对于喝多了的人,你越是劝他别喝了,往往他还就偏要喝呢。
果然不出所料,符茵茵反手拉住李月华的小手,醉态可掬的说:“好酒,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喝个够。”
符茵茵的兄长符昭信在军中练骑兵,父亲符彦卿远在河北逍遥快活,在开封的魏王府中,她是唯一的女主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李月华的处境和符茵茵迥然不同,她若是喝得醉熏熏的回家,肯定会被母亲骂死,以后恐怕再难迈出大门半步了。
“符姊,我一向不善饮酒,你就饶了小妹吧。”李月华一边说话,一边频频瞟向亲哥哥李安国,想寻求他的帮助。
可是,李安国只顾着和李中易拼酒,压根就没注意到李月华这边的动静,令她气得简直要吐血。
李中易明明看见了李月华的焦急动作,却视若无睹,举杯和李安国,又干掉了一杯酒下肚。
“李二娘,你若是陪我喝酒,从此绝交。”符茵茵也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连这种绝情的狠话都抖了出来。
李月华被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陪着符茵茵喝了小半杯酒。
李家的状元红,度数至少超过了五十,就连李安国这个的老酒虫,第一次喝的时候,都醉得不醒人事。
李月华从来没有喝过这种高度白酒,所以,区区小半杯状元红咽下去之后,她的腹中已经开始翻江倒海,附带的后果是,头重脚轻,人影重叠。
把李月华喝趴下之后,符茵茵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精神陡然一振,原本摇摇欲坠的身形,居然稳住了,捏着酒盏的粉嫩小手也没再颤抖。
李中易瞥见此情此景,不由暗暗称奇,莫非符家的女人,都有神灵保佑?
符茵茵大大方方的坐到李中易的身旁,自己斟了一杯酒,冲着李中易高高举起,不经意的说:“如此美酒,不知道陛下及贵妃可有尝过?”
李中易面上不露痕迹,心里却隐隐有些生气,娘的,喝了老子的美酒,搅了老子的逍遥快活也就罢了,都到这个时候了,符茵茵居然还有心思,给他下套。
不仅李中易,就算是李安国,也对符茵茵变得很有看法。符茵茵硬是把李月华灌醉了,李安国肩负着守护的重任,回家后,还真不好向他老娘交待。
“符郡主,陛下龙体要紧,已经戒酒多年了。贵妃也是个善心人,陪着陛下一起戒了酒。”李安国没好气的反驳了符茵茵的挑拨。
已经想好了对策的李中易,却被李安国抢先说了话,他不由暗暗好笑,柴荣的心胸,岂是一般君王可比?
和一统华夏比起来,区区美酒,又算得什么?
如今,狡兔未死,怎么可能先烹了自家的走狗呢?
“呵呵,郡主,在下劝你还是别喝了,免得醉了,有失您的身份。”
趁着李安国起身安顿李月华下山的机会,李中易不动声色的想算计符茵茵一把。
谁曾想,符茵茵居然十分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仰天打了个饱饱的酒嗝,笑道:“李府君有所不知,我符家的女子皆擅饮酒。只是,因为体质的关系,如果过了量,反倒不会喝醉了。”
李中易心中暗暗诧异,面上却丝毫不显异色,他仰起脖子,又饮了一杯酒,组织好说词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既是如此,又何苦要灌醉李家二娘子呢?”
“你……”符茵茵被李中易挤兑的心里极不痛快,很想马上展开反击,可是,酒劲猛的上涌,她下意识伸手扶在石桌上,吐得天昏地暗。
李中易是已经定过亲的男人,自然不敢沾惹符茵茵,可他身负监管禁足的重任,又不能抛下她不管,只得叫来符家的奴婢,让她们照看符茵茵这只美丽的醉猫。
让符茵茵这么一搅和,李中易也没有胃口继续喝酒吃饭,他吩咐人撤去宴席,下山回城。
把符茵茵送回魏王府之后,李中易心里一阵轻松,嘿嘿,符家的女人们,竟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登车回家的路上,李中易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赵老三,赵匡义究竟娶的是符家的哪个女子呢?
当晚,李中易熟睡到半夜,却被李云潇刻意叫醒。李中易立时知道出了大事,他赶紧换好袍服,领着李云潇去了戒备森严的内书房。
“爷,府衙户曹之中,已经有人开口招供。咱们的人既没打,也没骂,只是连续二十四个时辰,不让他们睡觉而已,有人已经彻底崩溃,让招啥,就招啥。”李云潇笑嘻嘻的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叠厚厚的供状。
李中易接过供状,凑到油灯底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按照李中易原本的想法,既然开封要扩建新城的消息,已经走漏了出去,那么,想借机多占地,发大财的权贵,肯定不会少。
可是,当李中易看清楚手里的名单之后,依然大为震惊。
占地的权贵们,实在是太多了,数不胜数。这其中,既有当朝宰相,又有将门世家。他们之中身份最特殊的一个,却是柴荣的父亲,柴守礼。
柴守礼在洛阳的名声,奇臭无比,甚至跋扈到当街杀人的地步,居然没人敢管。
李中易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忽然联想到,袁世凯的身上。
袁世凯想称帝,却担心过不了各路军阀的那一关,他的长子袁克定想当太子,就采取了瞒天过海的策略,单独给袁大头印刷了独一份的报纸,结果,导致袁大头误判了形势,被坑了爹。
据李中易的估计,柴守礼当街杀人的事情,恐怕没人敢缺心眼的捅到柴荣的案头。
户曹失火,只是表象,骨子里肯定是有人想毁灭霸占民地的证据,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现在的问题是,此案之中不仅有纵火的幕后指使者,更牵连到了朝中的无数权贵。
怎么办?李中易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