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开了几副,据说效果很好的排毒药,另外添了两剂温补的汤药。
留守寝宫的御医们,按照尚药局里的规矩,对药方进行逐一的辩证。结果是,李中易所开的药方,前所未见,功效不明。
柴荣听了御医们的禀报,却对李中易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直接吩咐煎药。
御医们不敢擅自做主,只得采取阳奉阴违的手段,明着答应了柴荣煎药,暗地里去派人去通知了符皇后。
符皇后急忙赶来,背着柴荣,痛斥李中易肆意妄为,乱开药方,若是导致不测之事,他必须抵命。
李中易一时无语,只得黯然离开皇宫,多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如果,没有柴荣的赏识和重用,李中易也没有权势显赫的今天。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柴荣的知遇之恩,李中易一直铭记于心,所以,他硬着头皮,想拉柴荣一把。
只可惜,宫中的御医们,谁都不敢承担责任,李中易本是两世名医,自然也很理解他们的顾虑。
小小的御医,如果不是面临生死攸关的大事,岂敢得罪当朝八相之一的李中易?
人算不如天算,柴荣最后的一线生机,也许就此被符皇后的独断专行,彻底的葬送掉了。
李中易亲自替柴荣把过脉后,虽然有几许怜悯之心,更多却是即将出头天的欣喜。
柴荣,这个锐意北伐的雄主,虽然没有完成收复燕云十六的州重任,他的麾下却有文如范质,武如李中易这类顶儿尖的人才。
评价最高统治者的标准,在李中易看来,最最重要的便是识人和用人。
大流氓刘邦,穷和尚朱重八,都没有什么文化,却十分会用人。
刘邦利用完了韩信,像杀鸡一样,把他给宰了。李中易绝不相信,没有刘邦的授意,吕后就敢私下里剁了韩信的脑袋。
朱重八为了老朱家的江山永固,把一大帮子跟着他东征西讨,南杀北战的淮西英雄们,整得死去活来。
相对于这两大流氓皇帝而言,站在柴荣的立场之上,对李中易确实算是手下留情了。
只是,那一次的寝宫惊魂,也暴露出了柴荣对李中易,极大的猜忌心理。
由于,符皇后的搅局,显然,意味着一个旧时代,即将结束,一个全新的时代,逐渐摆到了李中易的面前。
登车之后,李中易扭头深深的看了眼宫门,长吁了口气,吩咐动身,回开封府衙。
今天伺候起居的是芍药,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男人在床上,就如同常山赵子龙在长坂坡上,杀了个七进七出。
云散雨收之后,芍药翻着娇俏的小白眼,呢喃道:“爷,您真猛,奴家快死了。”
李中易哈哈一笑,将脑袋枕在芍药的酥胸上,翘起二郎腿,惬意的说:“把腿举起来,早点替爷生个大胖小子。”
芍药神色立时一黯,她伺候李中易的时日绝不算短了,至今却依然没有生育。
别说芍药仅仅是个妾室,就算是李中易的正室夫人,三年无出,就可以撵出家门了。
“爷,您待奴家,真好。”芍药虽然很有些势利,却也极聪明之人,只不过,她的小聪明,往往耍得十分拙劣。
李中易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笑道:“你知道就好,下次,爷教你更多的花样。”
芍药羞红着脸,小声说:“奴家任凭爷发落。”床第间事,她一向颇有学习精神,放得也很开。
午休过后,芍药伺候着李中易,起身更衣,洗漱沐浴,套上清爽的一袭白衫。
李中易把所有的政务都扔给了刘金山,让这位刘判官忙得脚不点地,他自己倒是过得逍遥快活,自在无比。
刚才,体力消耗过巨,李中易在美妾的伺候下,用了两碗小米瘦肉粥,算是补充了一些能量。
饭罢,李中易背着手,在后花园内,散步消食。芍药手里提着一只茶点盒子,远远的跟在男人的身侧,她的注意力始终都在李中易的身上。
柴荣即将成为过去式,未来的朝局会如何变化,嗯,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李中易绕过一棵杨树,迎面就见李安国贼笑兮兮的走过来,隔着老远,这小子就嚷嚷开了,“李叔父,多谢您出手相助,小侄没齿难忘。”
“嗯,怎么,满意了?”李中易微微一笑,有趣的望着李安国。
李安国涎着脸,笑嘻嘻的说:“正清老和尚,突然间,转了性子,二话不说,就许了那美貌的尼姑还俗。不仅如此,正清老和尚居然大方的不得了,还送了五百贯的盘缠。”
李中易晒然一笑,正清老和尚如此大方,把人情做足了,还不是指望着从开封府衙这边,捞到不少的好处?
损公肥私,往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李中易绝非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正清老和尚送来的人情,他多多少少,都需要还上那么一些。
至于还多少,那就要看李中易的心情了。
正清老和尚希望的五万贯,李中易绝对不可能给这么多,至少减半。
“你这小猴儿,又有何事烦我?”李中易心情不错,有心逗着李安国玩儿。
李安国笑嘻嘻的说:“李叔父帮了这么大的忙,小侄寻思着,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表表谢意。”
李中易眨了眨眼,逗他说:“歌姬班子都准备好了?”
李安国装没听见的样子,陪着笑脸说:“李叔父,总得给小侄留下一点点时间吧?”
李中易微微一笑,这个小猴儿,又没说实话,他此来肯定有事。
论及比耐心,就算是十个李安国,也不是李中易的对手,那是自找苦吃,也是自寻烦恼。
李中易抬手指着方池内的鱼儿,笑道:“做人太累了,还是做鱼比较好。”
李安国撇了撇嘴,他心想,这位便宜李叔父,莫非是在暗示,郡王府正面临巨大的危机?
自从李琼兵败南方之后,开平郡王府的声威,立时一落千丈。
李中易听黄景胜说起过,原本想和郡王府结亲几户官宦人家,最近都没有了下文。
“李叔父,我祖自从南方归家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唉,小侄我也跟着遭了池鱼之灾。”李安国好一通诉苦,李中易听得很清楚,也很明白,李琼确实老了。
俗话说得好,穷不倒志,富不颠狂,平常心最佳。
人生在世,要经过无数的沟沟坎坎,一时的失意,只是替未来的重新崛起,打下良好的基础罢了。
李中易在朝中,也没几个靠谱的盟友,其中,李琼的开平郡王府,算是比较得力的一家。
基于现实,李中易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干看着郡王府没落下去。
这么大的事情,李中易也不可能和李安国细说,他只是淡淡的说:“车到山前自然直,世上本无路,只缘人趟出。”
李安国虽然是个超级大纨绔,却也极聪明,他马上意识到,李中易必是意有所指。
自从,李琼在南方吃了败仗之后,开平郡王府便陷入到了愁云惨雾之中。
就在李中易北上大名府的时候,李琼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开封府,一连数日,都没见宫里传出召见的消息,老王爷心中的失落感,大得惊人。
要知道,在成为败军之将前,李琼从来都是宫里的座上客,有啥赏赐都是李琼占先。
如今,李琼非但没有见着柴荣,连符皇后都懒得理他。也就是,政事堂的首相范质,把他召去兴师问罪。
那一次面谈,李琼面对的不仅仅是范质,还有枢密院的枢相们的集体责难。场面之难堪,简直前所未见,令李琼大跌面子。
李中易心里其实非常明白,开平郡王府虽然显得有些落魄,可是,虎死不倒威,即使是破船还有三斤钉呢?
大相国寺的尼姑肚子大一事,其实,以开平郡王府的潜在能量,真心发了狠,正清老和尚必然要低头,只是解决的时间方面,要拖些时日罢了。
简而言之,李安国来寻求李中易的帮忙,实际上,隐含着开平郡王府对于李中易这个政治盟友的一次试探。
李安国前日登门,李中易昨日就去了大相国寺,正清老和尚当场就给了说法,迅速把事情办妥。
值此开平郡王府,声势大衰之际,李中易的帮衬,意义十分重大。
今儿个,李中易从宫里回到府衙之后,特意哪儿也没有去,就是为了等李安国的再次登门。
如今,李安国这么快就寻上了门,显然意味着,开平郡王府里当家主事的主子们,对李中易这个盟友的表现,异常满意。
一般情况下,盟友小集团,其实都是因为利益而聚集在一起。
有利则合,无利必分,坏利必击,这十二个字大致概括了政治盟友集团的内涵。
李中易的雪中送炭,等于是告诉开平郡王府,我李小相公绝对靠得住。
李安国看了眼俏生生立于一侧的芍药,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跟着李中易时间最久的小妾之一。
李中易察觉到李安国的异样,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她是我信得过的女人,你有话直管说。”
“李叔父,小侄来之前,家祖曾经特意叮嘱,从今往后,李叔父但有所命,我家上下莫敢不从。”李安国当着芍药的面,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
李中易没料到李安国竟然如此的恭敬,没等这个小猴儿磕第二个头,赶忙拉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你这小猴儿,和我也这么外道,不怕老子踢你的屁股?”李中易瞪着眼珠子,骂得粗鄙不堪,李安国却笑得异常之灿烂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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