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背着手,站在大帐之前,默默的注视着,粮食、军器以及各类辎重,被源源不断的运进兵营。
李云潇摆弄着手里马鞭,好奇的问道:“爷,怎么就料定了,耶律休哥必定会破关南进?”
李中易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契丹人经营雄、霸二州多年,并且,颇有些善政,惠及于民,人脉异常深厚,难免会有些不肖的下级军官和商人,会干出背祖求荣的破事。”
李云潇摸着脑袋,有些不解的追问:“雄、霸二州,地处两国的最前沿,城防一向戒备森严,怎么就被这么轻易的攻破了呢?”
李中易翘起嘴角,微微一笑:“商人是没有祖国的。正因为,雄、霸二州地处最前线,一旦打起来了,谁的利益谁容易严重受损?”
李云潇猛一拍脑门子,说:“肯定是家大业大者,最担心,契丹人破城。”
李中易点了点头,轻声一叹,说:“中原的汉人,兄弟阋墙,也难怪契丹人会趁虚而入呐。即使是三岁童子都知道的道理:家不和,外人欺!”
“爷,小人还有个问题……”李云潇实在憋不住,就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李中易却摆着手说,“朝廷对我已经起了戒心。如今的痛快给东西,只不过是迫于形势,必须做出的让步罢了。”
“唉,玉娘这一闹,家父家母倒是满心欢喜,却打破了我的原计划。”李中易翘起嘴角,露出苦笑,又是一叹,转而爽朗的大笑数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时,负责清点物资的杨烈,快步走过来,他听见了李中易的笑声,不由发问:“老师为何发笑?”
李中易摸着下巴,眯起双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杨烈,随即展颜笑道:“白行,你可知耶律休哥会在何地设伏?”
杨烈不假思索的答道:“不是贝州,便是大名府。契丹人在此两地经营多年,那里的地形也十分适合骑军作战。我军虽有党项骑兵助阵,但绝大部分军卒,皆为步军。以步对骑,本是先天性的劣势,如果耶律休哥抓不住这一点,他就不配称为契丹第一名将。”
李中易笑而不语,杨烈察知有异,凝神细细一想,突然脱口而出:“莫非耶律休哥是想将老师您调出开封城,然后纵精骑直扑我大周之京城?”
“赵老二败得异常蹊跷,所以,我才一再拖延北进的时间。为的是三件大事,其一便是粮食和辎重;其二则是新式军器;至于其三嘛……”李中易招手将杨烈叫到身前,小声嘀咕了几句话。
杨烈皱紧眉头,反问李中易:“既是如此,那咱们便缓缓北进?”
李中易眨眼笑道:“你错了,只要各类物资筹备齐全,咱们就立马北进,一刻钟也不会耽误。”
杨烈本就不是笨人,听李中易这么一说,他当即有所领悟,笑道:“老刘那边抽调的民夫和厢军十分得力,估计明天晌午时分,便可以全部备齐。”
李中易点点头,吩咐说:“那几样新式军器,一定要派专人照看好。对付契丹的骑兵,我有大用。”
杨烈笑嘻嘻的说:“您就放心吧,这么要命的东西,我敢拿脑袋担保。”
李中易心里非常清楚,杨烈是个心思异常缜密的家伙,他敢打包票的事情,就绝对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和认识的时间多寡,并无直接的关联。
在李家军集团之中,杨烈其实属于后起之秀,论及资历远赶不上,最早追随李中易的郭怀、姚洪以及左子光。
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李中易果断的将杨烈提拔起来。如今,杨烈已是李家军最嫡系的羽林右卫都指挥使,掌握着李中易最信得过,也是最有战斗力的一支武装力量。
李中易的基本军力,主要掌握在河池乡军起家的三大巨头:郭、姚和左,这三人的手上。
杨烈也算是河池乡军的老班底,不过,他是半道上被李中易的发掘出来的人才。从广义上来说,郭、姚、左这三人属于铁杆老部下的范畴,而杨烈却兼有弟子的身份。
任何一个派系之中,必然会存在有山头,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嘛!
李中易也十分清楚,要想彻底消灭本派系内的山头,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最重要的便是平衡派系内的各股力量,勿使某一个山头的实力,过于强大!
如今的李家军中,郭怀统帅数万灵州军,俨然已是本派系内最大的山头。姚洪和左子光,也都在灵州,他们俩的手上,也都掌握着可观的实力。
杨烈的手下,是李中易最精锐的本钱,这么一来,同为河池乡军袍泽的四位大将,一东一西,各拥实力,相得益彰!
李中易只要在世一天,他其实并不担心,手下的四位大将,会反噬其主!
首创之威,外加百战百胜之势,并且有牢靠的政治监军制度,李中易一言九鼎的地位,牢不可破!
李中易和杨烈并建而立,闲谈了一会子军务之事,忽然有牙兵来报:“柴郡主来了,就在营外。”
杨烈知趣的拱手说:“如果相帅没有别的吩咐,末将先去督促军需事宜了?”
李中易摆了摆手,笑着打趣说:“就这么怕你师娘?”
杨烈苦笑一声,说:“师娘连皇宫大内都敢闯,我这个做徒弟的岂能不怕?”
“哈哈,滚吧。”李中易最喜欢的就是杨烈的这股子聪明劲,这小子仿佛浑身上下长满了消息一般,不需要特别点醒,转眼就透了。
师娘来找老师,除了私情之外,还有何事?
李中易纵马来到营门口,隔着老远,就见一身素裙的柴玉娘,正俏生生的站在马车旁,她那双水灵灵的妙目,正水汪汪的瞪着他。
“玉娘,都是我不好,让你费心受苦了。”李中易含笑走到柴玉娘的身前,拱手作揖,连连道谢。
“哼,算你还有点子良心,知道我辛苦了。说说看,打算怎么慰劳我?”柴玉娘也没和李中易客气,直接把小手就伸到了他的面前。
李中易眼珠儿微微一转,笑眯眯的说:“礼物早就备好了,就在大帐之中,且随我来。”
柴玉娘发觉李中易笑得有些神秘,狐疑的问道:“是什么礼物?”
“你去看了便知。”李中易看似随意的牵住柴玉娘的小手,信步朝大帐那边走去。
柴玉娘毕竟是未过门的黄花大闺女,被李中易捉住小手后,俏面立时飞红。她有些心虚的觑了眼四周,发觉没人注意到他和她,原本忐忑不安的芳心,这才重新落回到肚内。
结果,柴玉娘跟着李中易进入大帐之后,就被贼胆包天的男人,拦腰给抱到了软榻上。
在最紧要的关头,原本已经被逗昏了头的柴玉娘,忽然捂住要害,夹紧双腿,断断续续的娇喘着哀求李中易:“别……别……皇兄刚去了陵寝,奴家……”
李中易搂紧了怀中的娘子,怜惜的捧起了她泛起朵朵潮红的娇颜,轻声道:“礼物还满意不?”
柴玉娘慌忙按住李中易乱摸的大手,娇嗔道:“占尽了奴家的便宜,狗屁的礼物。”
李中易哈哈一笑,翻了个身,将柴玉娘整个的笼罩在身下,轻轻的吻住她的小嘴,呢喃道:“等你尝过滋味了,就知道,这个礼物实在是舒服得很呢。”
柴玉娘从来没有经历过风月,哪里是李中易这个花丛老手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折腾得身娇体软,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李中易早已不是那等没尝过肉味的急色鬼,柴玉娘的莽撞行为,不仅没帮他的忙,反而添了不小的乱子。
不过,经历过此事之后,李中易对柴玉娘护夫的心意,满意之极,确实如薛夫人的那句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准确的说,柴玉娘和李中易是自由恋爱,并最终由柴荣指婚,变成了准夫妻。
准夫妻,彼此又都有情,手眼温存的美事,其实以前没少上演,只不过没有突破最后一关罢了。
方才,若不是柴玉娘惦记着替柴荣守孝的事,只怕是已经被李中易连皮带骨,一起吞下了肚内。
“我要跟你去打仗。”当果着身子的柴玉娘,提出这个非份要求的时候,李中易莫名惊诧。
李中易皱紧眉头,沉声说:“不行,太危险了。契丹人的精锐骑兵,可不是闹着玩的。“
柴玉娘仰起小脸,伏到李中易的身上,娇声说:“就许你带小妾们一起去风流快活,凭什么不让我去?”
李中易立时明白了,柴玉娘一定是先去了李家大宅,从薛夫人那里套出了内情。
话糙理不糙,李中易一时间,还真没找到,可以完美驳回柴玉娘的理由。
柴玉娘已经替李中易作出了巨大的牺牲,柴家的长公主,也变成了平常的郡主,奉献的力度确实不小。
“我不管了,反正那个契丹人的公主,叫啥耶律瓶的,在我的手上。”出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柴玉娘又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