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爷子身体不大好,早饭用得少。
时一和古隽两个人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匆匆扒了几口,算是给肚子一个交代。
用完早餐,吴管家开车把三人送到了一个弄堂里。
古老爷子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下来了,吴管家要上前去扶他,被老爷子拒绝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就好”。
吴管家担忧地望着老爷子的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时一和古隽身上。
“吴叔,放心吧,我和古隽会照顾好爸爸的。”时一主动宽慰着他。
吴管家和老爷子差着辈儿,但两人的感情却是实打实的。现在老爷子身体不大好,吴管家更是时时刻刻都警醒着、担心着。因着吴管家对老爷子的那份衷心和孝心,时一和古隽都愿意称他一声“吴叔”。
“走吧。”老爷子示意时一和古隽两人跟着自己。
弄堂里不算黑,但潮得很。阴沉沉的风从弄堂口光亮的一方往这里吹过来,贴着皮肤,总有种瘆人的感觉。
老爷子仿佛没感觉到潮气,如常走在青石砖上。
古隽担心时一会害怕,一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三人一路无话。
“到了。”古老爷子停在了一户普通的院子门口,敲了敲上面的铁环。
时一和古隽两人同时环视着周围,仍然有种很压抑的感觉。
“来了。”悠远的有着年龄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然后是吱吱呀呀的开门声。
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探出了头,粗哑的声音让人有些心慌,“你们可算是来了”。
她的目光多在时一脸上停留了一瞬,古隽赶忙把时一藏在了身后。
“小家子气。”古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特意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青石砖,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夫妻感情好,你该高兴才是。”老奶奶弓着身子往院子里走,“大家都跟我进来吧”。
古隽这才看清她的背上凸起了一大块,像是驼了个什么东西。
这几年,他虽然见惯了生意场上的算计,但是第一次来到如此古怪的地方,感受如此古怪的气氛,心中有些杵,冷汗源源不断从手心散发。
时一和他对视了一眼,主动握住了他的手,领着他往前走。
“坐吧,我给你们沏茶。”老奶奶背虽然是驼的,但脚下的步子却稳得很。
“老头子,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古隽有些气了。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潮乎乎的,阳光都见不到,一股子说不出的香火味道。
“带你们来卜卦。”古老爷子安然坐在竹椅上,肆意打探着自家儿子的恐慌。
想当年,他第一次被自己父亲带到这里来的时候,心里也是慌得不行,也是不信那些神啊鬼啊的。
可这几十年过去了,安婆算的都应验了,他也不得不认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古隽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既来之则安之。听爸爸的安排吧。”时一按捺住了躁动的他,想起进门时候老奶奶多看她的那一眼,心里还有些期待这次的占卜。
“都称呼我为安婆吧。”老奶奶提起画着鸳鸯的茶壶,手往并排的三个木头杯子里一晃,三个木头杯子便满了。
“喝吧。”她招呼着三人。
“谢谢安婆。”率先得到茶水的时一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是个知礼的孩子。”安婆眼皮半阖,似在看她,又似没在看她。
“你们两个自便。”安婆转身进了房间。
古老爷子有些古怪地看了时一一眼,端起了木头杯子,把里面的茉莉花茶一饮而尽。
古隽心中始终难以安定,并没有去拿花茶,时一和老爷子也没有强求他。
“都进来吧。”安婆在房间里招呼着三人。
古隽本就对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不感冒,并不是十分乐意进去,古老爷子抬起拐杖在他身上拍了几下,他不得已才进去了。
望着他和时一相偕进去的背影,老爷子的心里舒坦了些。
全国多少大官豪门都想来这里找安婆给他们卜上一卦,可安婆脾气古怪,就只接待那么几个父辈上来过这里的。
这次他们三个能来这里,还是托了他去逝父亲的福。要是就这么被自家儿子浪费了,他非气死不可。
房间里要更昏暗得多,安婆换了身深蓝色的长袍,跪在黑色的垫子上,手中摇晃着两块玉石一样的圆片。
“你们分别是想卜什么?”
“我想卜寿缘。”老爷子弯腰跪在她旁边的垫子上,双手合十道。
安婆什么都没有问,拿着手中的圆片在老爷子头上一晃,随后在白纸上写下了个数,眼睛未睁,“拿去吧,这就是你所求的。”
老爷子恭敬地把白纸收了起来,然后起身把古隽推到了垫子上,客气道:“安婆你给他算算。”
“他这辈子是大富大贵的命。”安婆照例拿着圆片在古隽头上晃了一圈,直接回答了老爷子的问题。
“安婆还算出什么没?”老爷子心里略微有些忐忑,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子,就怕算出些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命格里有两妻。”安婆摇晃着手中的圆片,一派淡然。
“都卜的是什么玩意儿。”古隽十分恼怒,两妻的命格也就是说时一最后要被别的女人给取代,他是不会愿意的。
安婆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眼睛直直盯着时一,“可奇怪的是,他的命格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两妻的命格被更改了。”
时一对安婆的兴趣更加浓厚了,听得也更加认真了。
“会有什么影响吗?”老爷子比古隽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
“小姑娘,你过来。”安婆特意招呼着时一。
从开门的那刻起,她留心这个小姑娘好一会儿了。
圆片在时一脑袋上一晃,安婆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的命格……你居然有两个命格。”
她生平从未见如此奇特的事情。
“哪两个命格?”涉及到时一,古隽有了几分敬畏之心。
“一个是被小三上位逼下堂,一生凄苦;一个却是稳坐妻位,丈夫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