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前脚刚走没多久,曲伟来就开车到巷子口来接季然了。他接到自己儿子电话报信说是,余珍明天要过来这里,担心季然会被欺负,因此风急火燎地过来了,准备把季然接到自己的别墅里养一段时间。
“怎么了,什么事情催得这样急?”季然扶着肚子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曲伟来急着替她收拾东西没有注意到她扶着肚子的举动。
“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上车,去我的别墅里。”
“若是我不去呢?”季然停住了脚步,温和的眉眼间第一次出现了叛逆。
“然然听话,我不会害了你的。”曲伟来有些头疼她在这种事情上犯轴。
余珍的战斗力,他是有所体会的,季然这样柔弱的人儿几下子就会被处理。
“余珍要过来对吗?”季然以前总觉得曲伟来深不可测,可现在望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了二十岁的男人,似乎一下子就望到了他的心底。
前世的时候,她因为余珍找上门来疯了被送进疯人院的时候,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得到上天眷顾,她重活一世,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命运,却还是被命运裹挟走到现在这步。现在,余珍又要来了,这位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解救他于婚姻水火之中的男人,竟然要带着自己躲避。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然然,你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难过。”曲伟来试图抱她,却被她推开了。
“你回去吧,我是不会走的。”季然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
她重活一世,却还是相信了曲伟来的甜言蜜语,余珍找上门来也是她应该承受的。
“然然……”曲伟来尝试再次说服她,却被她打断了。
“曲伟来,我季然跟着你,没有花过你一分钱,没有图过你任何东西。你开始骗我你没有家庭我信了无意中当了破坏你家庭的小三,你后面坦诚你有家庭儿子我原谅你了因为我想着你可能需要我的这么一次机会,你说你会离婚然后光明正大地和我举办婚礼让我等着你我便一直等到现在。现在余珍要找上门了,你让我躲,我季然光明正大为什么要躲?”
眼前女孩子的眼睛实在是太过明亮,让混迹商场已久的曲伟来都不得不偏头躲避。他很想说些什么表明自己的立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回去吧。明天的事情我能够应付。”季然开始撵他走了。
“然然,我真的不是让你躲着藏着的意思。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受伤害。”曲伟来还要说些什么,季然已经小跑回了家里反锁上了门。
曲家。
安一欢第一次敲响了曲向然的房门,为的却不是自己。
“怎么样,你通知曲伯伯了吗?”
“通知了。”曲向然虽然还是冷着脸,说话的语气却要温和许多了。
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母亲的,因而只能让父亲想办法带人避开了。
“谢谢你。”安一欢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脸上也闪现出了快活的神色。
“也谢谢你。”曲向然对她的不喜欢因着这件事而降低了许多。
“我之前故意偷听你们家的家事是我错了。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解释的,可在公司里单独找你,我害怕会被其他人误会,在家里找你,总是找不到你。”安一欢低着头,面上全是羞愧。她明天就要搬离曲家了,不想再把错误积压在心底折磨自己。当然,她虽然搬离了曲家,却还是会继续去公司。因为那里有着她喜欢的男人。
曲向然倒是很意外她会因为这件事特意来找自己道歉,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说出来好多了。”安一欢长舒一口气,轻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明天我跟着曲阿姨去季家的时候,中途就会带上自己的东西溜走。要是曲阿姨以后在你面前埋怨我,倒是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终于忍不了了吧。”曲向然第一次对她展露了笑容。
他很清楚自己母亲的禀性,非血脉亲缘如自己,非利益相关如小花,根本就没有谁能够忍受得了她那样的脾性。
安一欢突然接收到曲向然的善意,人还有些懵懂,挠了挠自己的刘海,不好意思道:“我还是定力太浅了。”
“时候不早了回去收拾东西睡吧。”曲向然瞅了一眼手表,又到了和时一的电话时间了。
“好。”安一欢注意到他看手表的动作便知晓他有事情要做了。
临关上房门的时候,曲向然又打开嘱咐了她一句,“离开这里随时都可以,可公司你还得去。韩宁还等着你呢。”
安一欢没想到他会提到韩宁,还说指向如此明显的话,以为他知道了什么,脸一下子就臊红了。
曲向然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想着这个傻姑娘怕是到现在都不晓得韩宁对她的心意。不过,用一个不太聪明的女孩子换一个专业能力一级棒的员工,显然是极其合算的。
第二日,余珍带着安一欢去了裕民街杨柳巷子56号,找到了季然。
季然却不如安一欢想象的那样炫耀得意的样子,反而极其温柔,温柔得让你和她大声说话都不小心。
只是他们前脚刚到,曲伟来后脚便到了。
她其实看得出,曲母在和季然的会面过程中是有些震撼的,曲母甚至想要好好和季然聊聊的,可曲伟来的突然到来,一下子就惹毛了曲母,让曲母对季然动了手。
这整个过程,作为旁观者的她,其实没有看得很清楚。只不过,等曲伟来一把把她推开,冲向季然的时候,她看到了季然身下流出的夺目而又绚烂的鲜血。
”季然会死吗?”推人的曲母在目送着救护车离开的时候紧握着她的手问着。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绚烂的鲜血,更是第一次见到人能够有那样解脱的笑容。她摇了摇头,告诉曲母她也不知道。
曲母或许不是位好妻子,但曲伟来也不是一个好丈夫。这是她离开巷子时候的唯一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