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是座多么柔情雅致的城市。
古时有多少的文人骚客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书迹。苏轼有“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宋濂有“为爱湖光好,一步一长吟。黄莺见人至,飞起度湖阴”;白居易有“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原本只是把这座城市当作中转站的孟良朝,下站以后带着时一和陈副官在这里暂住了下来。碰巧躲过了陈琰策划的一场暗杀。
江南最美的杭州,杭州最美是西湖。来了杭州,不去西湖,总是让人觉得惋惜的。歇了一晚上的孟良朝第二天清晨便把时一和陈副官叫起,让陈副官雇了车去了西湖。
路上,陈副官时刻都在注意着时一的一举一动。他对时一的戒心始终都没有消除。
他在古墓中看得分明,时一就是那位躺在巨棺中的女子。虽然他在时一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杀意,可一位从古墓中复活的女子,还有他们走出后便自动消失的古墓,总让他心神不宁。
时一和孟良朝并排走在西湖边上的小道,湖中心的荷花开得正喜人。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古人诚不欺我。”孟良朝忍不住发出了赞叹。
跟在两人身后的陈副官也被这西湖满池的荷花所诱惑,不禁放慢了脚步。
“西湖的荷花称得上绝美”,时一发觉身后的脚步声放缓了,一把拉住了孟良朝的手,往前方奔跑,”可我还是想看一场西湖的雪。”
“我们为什么要跑啊?”孟良朝边跑边侧身看着时一问道,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身后总跟着一个尾巴,太烦人了。”前方正好有一位挑着油饼叫卖的老伯伯路过,时一故意回头看了陈副官一眼。
原本跟的很紧,眼看就要追上来的陈副官专注于捕捉时一的目光,因而没能注意到前方,突然被卖油饼病的老伯伯挡住了。
“这位爷,好心买点油饼吧。自家做的,价格公道味道合适。”老伯伯扯住了他的袖子,耷拉着眼,可怜巴巴的。
陈副官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穿着不合适的鞋和裤子,身上的褂子也打满了各种补丁,想来是真真的穷苦人家了。
老伯伯看出了他神情中的松动,趁热打铁道:“爷,买一个吧,就买一个,当您做好事了。”
陈副官掏了掏兜,摸出了五角钱塞到了老伯伯的饼筐里,趁手拿了个油饼再次追了上去。
“终于摆脱了。”时一靠在柳树上,抚着心口小口小口喘着气。
孟良朝就站在她的对面打量着她,眼中闪烁着浮光与柔情。他们其实并没有跑多远,只是围着这个池子转了半圈。
西湖边上的微风吹乱了他的发,吹皱了湖面的水,也吹动了他的心。
“你不是都记不得我了吗,干嘛要跟着我跑?”时一走到了他的身边,帮他整理着凌乱的衣领。
孟良朝没有说起自己十八岁以前经常会做的那个梦,他只是微笑着注视着眼前这位姑娘,用他最平静的声调夸赞道:“你真好看。”
眼前的美人儿,身量纤长,不增一分也不减一分,眼波微漾如水清澈得能倒映出人的影子,唇色粉嫩如那西湖池中刚开出的粉嫩花苞,肌肤雪白而无半点瑕疵。美人如玉,古人所传世的夸赞当真不假。
“你也不错。”时一的目光却望向了他的身后,微微一笑道:“人来了”。
孟良朝跟着她的视线回头,发现了气喘吁吁跑来的陈副官,第一次觉得他煞风景得很,却趁着时一没注意的时候,霸气握住了她的手。
“你们……你们……”陈副官害怕他们又跑,眼睛死死盯着,双腿岔开,大口喘着粗气。
“陈副官,你不用担心的,我害谁都不会害他的。”时一极力展现出自己最真诚的笑容。
陈副官想说话,嗓子眼却干得很,“你……你……”
“今晚就回姚川。”孟良朝一锤定音,同时挡在了时一的面前,阻绝了她和陈副官的一切交流。
“今晚?”歇了一会儿能说话的陈副官反问了一句,心想着之前都没那么心急的,现在这么赶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吧?
不得不说,有自知之明的陈副官真相了。
“嗯。”孟良朝牵着时一的手,走在了前面,神色倒是一本正经,“姚川城里,暗杀事件层出不穷,我们也该早点回去顶上了。”
“好。我立刻回去收拾行李。”陈副官面上恭敬,却在心里小小吐槽了自家军爷一声,一向都是不怎么管大军爷的事情的,现在倒是替大军爷着想了。
孟良朝当然是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吐槽,可美人儿在侧,其他人都得靠边。而且现在全国最安全的地方也只有姚川城的自家府邸了。
此次挖掘姚武帝陵墓,原本是为了军饷的,可陵墓里面什么奇珍异宝都没有,好在此行非虚,带回了时一。只不过,他回去该怎么和自己父亲交代时一的身份呢?千年之前埋葬的姚武帝的皇后?在自己一行人找到翻开棺材复活?
还有,自己是姚武帝的转世,对父亲是坦白还是隐藏?最后一位封建帝王刚刚退位,若是自己坦白了自己是姚武帝的转世,原本就野心盛大的父亲,会不会借机宣扬?若是隐藏,姚武帝陵墓在他眼前消失的事情,他又怎么和不在现场的父亲解释。
还有在姚武帝陵墓中遇到的女学生一行人。他们是以何种身份进入姚武帝陵墓的。最后逃走的那位女学生,背后又有什么组织支持着呢?
这些都是他要思索考虑调查的事情。
他的眉头不经意间沉了下来。
“不要不开心。”小又暖的手在自己的大掌中挠了挠,耳边也是他喜欢的清淡嗓音。
“回去怕是要委屈你了。”孟良朝握紧了时一的手,心中却打定主意要隐瞒时一的真实身份了。
“好。”身旁人轻轻巧巧只回了这么一个字,他的心却异常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