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一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拉着孟良朝的手快速往店外奔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陈副官看到他们神色很严肃动作很急迫的模样,也有些心急。
“快跑。”时一对他吼了一声。
就在他们刚出店门的时候,婚纱店突然爆炸,巨大的热浪把守在门口的几人都炸飞了去。
爆炸声过后,孟良朝扶起被他压在身下的时一站起来,婚纱店已经被夷为了一片平地。
“可惜那件婚纱了。”孟良朝替时一揩去了脸上的黑痕,眉角阴沉得像要吃人。
侥幸得了一命的陈副官望向小军爷怀中护着的时一,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吕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这里会爆炸的?”
“还记得我们进去的时候没有,店里的小姑娘一眼都没有看我们,老太太说她又聋又哑,可我第二次看她的时候,她抬头对我笑着用口型说了一句,炸死你们。”时一和孟良朝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城内的暗杀组织。
“不把他们连根拔了,我孟良朝枉为人。”孟良朝薄唇紧抿,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其他店铺再派人去检查检查,务必把一切隐患都给排除了。”
陈副官长呼吸了一口气,这暗杀组织的人竟然把土动到太岁头上,也真的是活到头了。
“算了,我们俩在街上走走吧。”时一帮他正了正歪了的衣领,“他们要是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我们在店里反而还被动。”
孟良朝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对,“那我们就随便走走,然后送你回家。”
他担心街上会有狙击手,可是又害怕把心里的隐忧说出来吓到她。
“好。”时一主动牵着他的手,慢悠悠地行走在街头。陈副官形影不离跟在二人身后。
时一拉着孟良朝在街上走了一段路,停在了一个视线死角,对陈副官道:“瑞福记二楼,齐芳斋楼顶,还有明记二楼,都有狙击手。现在去可以抓个正着。”
陈副官看向了自己的小军爷,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吕小姐所说的。
“现在就去。抓到人了来向我禀报。”孟良朝面上平静,心内却波涛起伏。
“是。”陈副官速度带着人走了。
“记得小心他们自杀,药物在他们的衣领上。”时一嘱咐了他一句。
“你都知道?”孟良朝简直要把眼前的她当作宝贝了。
“不一定是暗杀组织的人,很有可能是段一凯的人。也有可能……”是徐天巴的人。时一把后面几个字咽回了肚子里,握紧了他的手,大大的眼睛中写满了担忧,“我晓得你肯定不放心被围困在津威城的父亲,也不放心我,想把我一个人留在姚川城。可是我并不是吃白饭的。”
“段一凯现在已经和父亲撕破脸了,更是把手伸到我这里来了。不找他麻烦真的说不过去。可是,我是真的担心你。”孟良朝捧着她的脸,在她睫毛上轻轻落下一吻,“我只想你好好待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不、”时一摇了摇头,“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刚刚一路的危险都是我发现的。要是没有我,说不得你已经被人暗算了。”
两个人谁也不能说服谁,于是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牵着手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陈副官带着抓来的人,感受到了他们俩之间的诡异气氛,吓得没敢开口。
“是段一凯派来的?”孟良朝主动问了一句。
陈副官肯定地点了点头,“嗯。他们被抓到的时候,下意识就是抓衣领,可惜我枪的速度比他们还快,打伤了他们的右脸。暗杀组织的人贪生怕死,不会下这样大的决心。”
“段一凯……”孟良朝捏紧了拳头。
“我要和你一起去。”时一握住了他的拳头,一根一根地松开了他的手指,“你以为把我放在姚川就安全了吗?段一凯是下定了决心要除掉你和父亲,我留在姚川一旦被他抓住,你便有了软肋在他手里。而我跟着你,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总是在一起的。”
孟良朝没有说话,时一却晓得他已经动摇了。
津威城,徐府。
“派去的人给了什么答复?”徐天巴吧嗒吧嗒抽着大旱烟,旁边坐着的孟元姚还是看出了他神色中的紧张。
“段一凯还是不同意讲和。让人回来报信说,除非您愿意主动撤出这津威城。”戴瓜皮小帽的男人匆匆抹了两把头上的汗。
“妈的,他段一凯当初不过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大头兵。现在竟然想要我丢掉老家,像只老狗一样逃窜。他做梦!”徐天巴重重拍了两下桌子,桌子上放着的茶水全部都晃荡出来,沾湿了他的衣袖。
“你下去吧。”等戴瓜皮小帽的男人出了房间,孟元姚自顾自拿出雪茄点燃吸了一口,劝道:“生这么大气也不怕身体受不住。你现在可不如以往了。”
“我徐天巴老当益壮。要是他段一凯真的逼得急了,我红起眼来,和他斗个你死我活。”徐天巴把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你要是真能豁得出去,我也不会在这里了。”孟元姚把还剩大半的雪茄掐灭了搁在桌上。
“老哥哥,是我连累了你。”徐天巴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羞愧的神色。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大家都是从日本鬼子那里夺了一条命回来的人。惜命是正常的。”孟元姚剥了剥有些发黄的指甲,“只是你到现在还没有和我说实话。”
“老哥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倒是听不懂了。”徐天巴眨巴着眼看着他,一派憨厚老实的模样。
“你听不懂就听我说。”孟元姚翻了翻眼皮看向他,“原先你说段一凯逼你是因为你们早有过节,他想夺你地盘杀你威风,我信了。可为什么我来了以后得到的信报却是你睡了他同乡的青梅竹马还给人打死了。”
徐天巴老实的脸突然一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起来也真是晦气。不过是在街上随机抓的一个卖花妹罢了,哪里想得和他是这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