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轲光是听老太太这番语言描述,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自己那妹妹是怎么在老人面前添油加醋的。
事情他昨晚上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今早再问不过是为了听老太太亲口承认而已。
所有的事情,妹妹习妘错了百分之九十九,段斯隽错的那百分之一是分手没有给她留面子。
段斯隽现在还在警察局关着呢。既然是妹妹犯的错,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该得解决。
只是这些事里,最可怜的却是温时一这姑娘。明明她什么错都没有,却跟着吃了不少亏。
“儿子,你能不能心疼你妹妹。你看看她,都二十多岁了,还没嫁人呢。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替她操心操心。”老太太语气恢复了正常,如一般的母亲担心女儿道,“她这个性子被我惯得骄纵,我也不知她怎样才能找到合适的人托付一生。”
“母亲知道妹妹被你惯坏了就好。”习轲也不忍心责备老人,扶着她坐了起来,“段家的事情我去解决,习妘嫁不嫁得出去,我这个做哥哥的却不敢保证。谈恋爱、结婚,现在都不和以前一样了,全部都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你这么有本事。年少有为的。怎么就不能给你妹妹找个合适的人呢。明明就是你不愿意为你妹妹操这份心。”老太太背转到了另一边。显然是在生他这个做儿子的气了。
社会发展日新月异,人的观念也在不停改变。若是一切都如老太太想的那般简单,现代的年轻人也不会这么累了。
想归想,他却一字没说。因为老太太的旧观念根深蒂固,他就算说了,人也未必会听。
——
“姑娘,你又来看我了。”段父看到时一,比看到亲女儿还要亲。
时一把在医院楼下买的桑葚往柜子边上一放,温声道,“叔叔,医生说您可以出院了,我给您办出院手续吧。”
“不要。我在这里住得习惯。”段父摇头拒绝。他回家面对的是冷冰冰的房子,还不如待在这医院里呢,人来人往的,让他感觉到热乎气。
“那您就再住几天?我去给您洗桑葚。”时一有些懊恼,她之前怎么就没考虑到老爷子怕孤单这事。
“嗯嗯。你以后多来看我就成。哎呀,现在洗什么桑葚,我不吃。快坐,我们说说话呢。”段父并不能出院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拍了拍病床上的栏杆,开始打听起来,“小姑娘,你来看我这么多次了,我还没有问过你有没有男朋友呢。”
“有。”时一挺直了身板坐在他面前,笑容甜得像那摊子上卖的一样黏腻。
“我觉得你那男朋友肯定不行。”段父一副特别不赞成的样子,看得护工都乐了起来,“大爷,您别在这儿逗了。人都有男朋友了,就不要推销您儿子了。”
“哎呀,你别捣乱。”段父看了小护工一眼,又把眼神落在了时一脸上,夸赞起儿子来,“姑娘你听我说啊,我这儿子可优秀可帅了。一米八的个子,人长得那叫一个斯文白净,最重要的是人还特别有上进心。你不知道啊,他经常出差。他这公司虽然才刚起步吧,但是他这人能吃苦,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成为全国五百强企业。女孩子嘛,总归是要嫁人的。嫁个什么人好呢,自然是嫁个有责任心能够挣钱的男人。我儿子就特别棒,真的。特别特别棒。”
时一安静听着,不时附和地点头,老爷子说得更起劲了。
“先前的时候呢,我是不看好我儿子身边的任何女孩的。为什么呢?那时候的我,这个位置”,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椅子”,“这高啊。我那时候想,我儿子怎么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才行。所以,一直都没管他,就由着他各种浪。反正门当户对的姑娘多,想找随时都找得到合适的。”
“唉,谁能够想到人生会有这么多的波折呢。眼见着还有几年我就可以正常退休了,我居然遇到了这种事。”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眼神也落寞下来,“妻子和我离婚了,财产也赔了进去,儿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三天三夜。我熬不住病倒了,再在医院里看到我儿子,他就像换个人似的,一夜之间就沉稳起来了。后来啊,他顶住了所有压力,现在居然可以当家了。”
“唉,不说了。不说了。”老爷子一回想起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整个人都沉闷了起来。
“叔叔,您肯定渴了。我去给您洗点桑葚吧。”时一拎着桑葚袋子往外走去。
踩着高跟鞋而来的段母,刚好看到出来的她,取下了墨镜与她对视。
她上次来的时候,还在疑惑护工说的经常来看望老头子的人里的小姑娘是谁。今天,看到了真人,她倒是觉得这孩子很有心了。
“你怎么来了。”段父很不待见自己前妻。
他和她分开以后,他是越来越差,而她却是越来越年轻了。
“我是来给你送请柬的。”段母从包里掏出了红色的信封,拍到了他的床上。
“请柬?你要干嘛?”段父犹豫地拿到了手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怕我再婚啊?”段母见他这幅不敢接受的样子,抢过他手里的红色信封亲自给拆开了。
“你真的要再婚了?”段父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伺候你个老头子累了大半辈子,我还再婚,又去伺候老头子啊?”段母给了他个白眼,把红色请柬拍到了他的脸上,“我的会所要开业了。你要是有空啊,就来给我捧捧场。”
“斯兰美容养生会所。”段父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了上面的大字。
“‘斯’是儿子的名字里的一个字,‘兰’呢则是高洁的象征。等它盈利,我就把一半的股份都分给儿子。”段母摸了摸自己精心保养的指甲,看向玻璃窗外捧着桑葚走过的姑娘,有些羡慕道,“未来儿媳妇倒是和你蛮亲近。”
“未来儿媳妇?”段父眉头皱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