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不好了,老爷……老爷……”
李木婷回头看向莲莲,重声道,“慢点说,老爷怎么了?”
“老爷过来了。”莲莲拍了拍胸脯,目光惊恐看向时一背后,那把尖刀是那样的长,差一点点就可以刺进时一的身体里。
“收起来吧。”李木婷提高了一点声音,那把尖刀悄然消失,在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小丫鬟也消失了,她看向时一,无声笑起来,“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心里都明白的把?”
识时务者为俊杰,时一吞了吞口水,点了点头。
李木婷招手让她过来,她迟疑了片刻挪动了脚步。
宗英和五儿赶过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大太太李木婷抱着时一低声大哭的场景,宗英皱了皱眉头,刚想问呢,莲莲跪在地上哽咽道,“大太太这些日子都为小少爷伤心呢,又害怕老爷您知晓,所以只偷偷地一个人哭。今天,见到时一过来找她,大太太又难过上了,都哭了好一会儿了。”
“木婷”,宗英轻轻唤她名字,眼神是那样的深邃,“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老爷。”李木婷钻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热泪沾湿了他的衣袍,“老爷,这些都是木婷该做的,可木婷真的太后悔了,太后悔没有好好照顾宝……”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没说出口的人是谁,宗英也知道,他的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嗓音低沉,“都过去了,宝……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吧。”
在大太太和宗英说话的时候,莲莲眼睛一直都死死盯着时一,时一想要用眼神给五儿传递一点信息都不行。
时一明白大太太是不会轻易放自己回去了的,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脱身的时候,李木婷果然开口了。
“老爷,时一是我当日带进府中的,她为人机灵又活泼,要不是您当初要走她,我定然不舍得她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实在是想念时一得很。您可不可以把她借给我一些日子。”
她都既然开口了,宗英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五儿心里虽然不同意,却因为自己的下人身份,无能为力。
这下,是真的羊入虎口了。时一深深低下了头。
李木婷见着她认命的样子,心里放松了警惕,和宗英说话的时候也不用余光看她了。
宗英扶着她往屋内走去,五儿深深看了时一一眼赶忙跟了上去。莲莲则挽着时一的手,去了厨房帮忙。
明日,就是道士给算的出殡的黄道吉日了。所以,今晚上,宗家的下人们都在为之做准备。
夏园的二太太,兰漫儿,今晚却在等待一个重要的客人。
夜半的时候,她的房门终于被推开。她见着熟悉的来人,小跑了几步扑了上去,被女人给一把抱住。
“等了你这么久,你可来了。死相。”
“你还说呢,这么多天都不给我写信,我怎么敢轻举妄动。”
“哼,明明就是你心里没我。你心里要是有我,你早就打听到我的事情了。”
“打听你的事情?你出什么事情了?”
说话间,房中的蜡烛已经被吹灭,两人也移步到了床边。
“果然心里没我。”
“我的心肝宝贝,你可快点告诉我吧,你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这城中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你这些日子是去哪里鬼混呢。”
“我的祖宗,别卖关子了。”衣服被人扔出了床榻,散落了一地。
“啊……”
“别……别……别……”
“慢一点……慢……慢……”
“我……受不了……”
女子的女乔口今声从帐中传出,与此同时,她伸出来的手指也被细白的手掌给按住。
“你要是再给我卖关子,我就让你明天在葬礼上出丑。”
“你才是我的祖宗啊。”
两人的夜还深沉着,浑然不知他们刚才闹出的动静已经把隔壁房间里熟睡的大小姐圆圆给吵醒了。
圆圆摇晃着张嬷嬷的手臂,却一直没见她醒来,听到母亲房间传来的奇怪声音,她担忧母亲遇到了坏人,鞋也顾不上穿了,一路小跑过去。
“真舒服……感觉我就像是天空之中的一片云……”
圆圆听到了母亲的声音,站在门口的她收回了要推门的手。
如果母亲是被人给欺负了,肯定不会说这种话,那么,母亲房间里的人是谁呢?
“必须舒服啊,我和你可是老搭档了。”
“死相,讨厌。”
“老搭档?”圆圆自言自语。母亲的老搭档,为什么她从来没见过呢。
“好了,快收拾走吧,等会儿被人给撞到就不好了。”
“过河拆桥的小东西。刚用完人家,温存一下都不行了。”
“不是不行,是我之前给张嬷嬷喝的水里下了安神药,没注意分量,万一要是她醒了过来撞见你,我们的事儿岂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人人都知道宗老爷的二太太从良了……怎么可以与我这种人来往……”
“兰生,你就别说这种风凉话了,早点走吧,我送你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早知道和你就待这么一点时间……我就不过来了……”
“你别生气,等下个月庙会,我去老地方等你。随你怎么……”
圆圆还想再听,两人的脚步声已经传到了她跟前,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溜小跑进了自己房间,用被子紧紧盖住了自己的头,连房间的大门没关住都没有留意。
从二太太房间出来的是一个比女人还要女人的人,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衬得整个人温柔无比,只见她掐着兰花指在兰漫儿脸上轻轻一揩,又落下一口勿,“送就不必了,记得想我是真。”
“你都这么说了,我岂敢不想你。”兰漫儿握住了她细瘦的手腕,套上了一个粉蓝色的玉石镯子,“我知道你这些日子缺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还是漫儿待我最好。”女子伏在她肩上小声啜泣起来,那双眼睛却无比精明在这院子逡巡,最后落到了被月光照得明明白白隙开了一个大缝的房间上,轻轻推了推她肩膀,声音带着一种难以预见的恶毒与欣喜,“似乎有人撞见了我和你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