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声在丧尸姐姐的发尾,轻轻作响,她含笑。
女人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任由他们审视观察这车厢里面的一切,眸光扫过不同的人。
看的更多的还是顾行歌的方向。
嘻嘻,好可爱的反应。
确定了,就是身上藏了红痣的人类弟弟。
丹燃的问话也让顾行歌稍稍的抬起了眼眸,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就像是映照不住什么阴暗,光明磊落的就像是一片天空的人。
让人想把他往着地狱的方向拖,直到坠入深红的地狱,看看他的眼睛染上痛苦、挣扎、阴暗的各种情绪。
越来越热的热度攀爬着蝴蝶纹身,发烫的就像是有一块烙铁直接烫在了脖子处。
施明灵笑吟吟的在心底说着:“不要越界,现在可不到你出来的时候。”
那些热意不甘的在施明灵的脖子上泛出了浅浅的红,最后还是一点点的散了下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施明灵的身上,她像是有些难过的拿起手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眸,“之前支援的全部队伍......”她把哽咽藏在声音里,“都已经牺牲了。”
顾行歌:“!”
他呼吸加重了一瞬。
施明灵如同调整好了情绪,放下了自己的手,对着大家轻声的开口说道:“这一次的救援,请无论如何都以你们自己的性命为重。”
顾行歌闭眼,“.....”
外面下起了暴风雪。
在暴风雪中的男人穿着白色的长袍朝着黎明基地缓慢行走着,繁复的金色纹路在衣服上绣着,兜帽随着主人的仰头而往着后面垂落了点,鎏金的眼眸直视着黎明基地,他脸上纯粹的笑容露出一点,“我好像找到了我的神,他就在里面。”
他排队站在了人的身后,修长的指尖折了折自己的袖子。
周围的人看着这个装扮有些怪异的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这人的装束看起来就很贵、很洁净的那种,就像是一种神职人员。
有人忍不住唠嗑对着人说道:“你也是来投奔黎明基地的吧?”
“我也是。现在的外面可是一片的动乱,那些人都已经疯癫了一样,看着个人就要检查人的身上有没有红痣和纹路的。听说黎明基地是不一样的,黎明基地就设置了个观察区。每个观察区里面都配备了一个异能者,这样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都能第一时间解决。”
“哪像有些基地,管他是不是,只要看到了就把人给抓住,全部关在一起,拿火活生生的烧死。”
“我就是从这样的基地里逃出来的,这才末世降临多久啊,就感觉大家伙的命都已经不是命了。”
“还是黎明基地好啊,你是不是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个男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的话,就像是压力太大忍不住全部突突突的释放给人听的。
实在是这个人的亲切感好强。碰着了就忍不住朝着他的方向倒酸水。
穿着白金色长袍的男人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只是在对方又问自己是不是留下来扎根永远投靠基地的时候,他摇头了。
白金色长袍的男人回话说道:“投靠基地?不,我只是来寻找我的神。”
“有人告诉我.....”他微微弯着眼笑了下。“我要找的,就在里面。”
这两个人的对话,也被其他人听着了。
“神经病。”有人忍不住在队伍的最后面小声的骂着。
这在末日里面,怎么还有人寻找神的?要是有的话,这该死的末日也不会降临了。
这个人长得高高大大的,结果是个被末世吓疯了的,脑子有问题的人!他就是个傻子,抱着他幻想的神,在这末世里面,靠着假象活下去吧!
那个倒着苦水的男人却是以为他把基地首领神化了,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点点头说道:“黎明基地的首领,要是看做神的话也不奇怪。”
那些在暗地里面骂着喻则安的人,都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没有人能听得到。
喻则安神情平和,看不出一点异样。
如同聆听到了命运的声音,得到了新的指引。他毫不犹豫放弃了排队,朝着外面走去。
排队的人看了一眼,又漠不关心的收回自己视线。
十分钟后,离着黎明基地有一段距离。
喻则安:“私下以泄愤、恶意诽谤者,会受到神明的惩罚。”他疑惑,“为什么,要去犯口业呢?”
他没有在现场去见证神罚。
风里已经远远的传来那边喧嚣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怎么有人犯病倒地吐血了。”
“这个样子好像是治不好了!!”
“真是世事无常......”
“已经没有呼吸了。”
男人垂下眼,白金色的长袍纹路神秘繁复,他踩下积雪。
“辱神,罪加一等。”
那双鎏金的眼眸如同曜日,他闲庭信步的重新闯入风雪里面,路过一处山谷的时候,有着不长眼的怪异生物围绕了山来,巨大的白光里面,所有畸形怪物东西都灰飞烟灭。
像是之前被围攻的现象不存在。
“感谢神的庇佑。”
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缓缓的折了折自己的袖子,兜帽被他指尖拎着,重新把一点外露的头发重新掩到了兜帽中,才垂下眼,喻则安:“你的信徒在外已经流浪许久.....”
“请回应我,指引我,让我重新回到你的怀抱中去。”
他走走停停,时不时辨认方向,最后站在了一处离E市三十公里的地方。
周围是倒塌凌乱的房梁和荒芜一片的雪。
男人像是被困住了,“有人模糊了神的踪迹。”
他喃喃着,有些困惑。
倏尔,他笑了下,纯粹欣然:“我会停留在这里的。感谢命运的指引。”
命运已经在他的耳边,落下了暗示。
它说——他会回到神的膝盖下,重新侍奉。
这一夜并不安宁。
视线有些空茫,捏着水桶提手的指尖有一些的发紧。
剧情里的一切都成了脱缰的野猫。当顾行歌试图把剧情和现实对上时,却像是答题上面的示范答案,在告诉顾行歌,一切仅供参考。
这些仅供参考的剧情里面,顾行歌努力梳理出一条线,还是朦朦胧胧。
他很不安.....那个老是让自己喊姐姐的丧尸,对自己的兴趣非常的大。他最不安的一个原因,倒不是那女丧尸对自己的兴趣大,也不是因为自己害怕恐惧。
而是......这个女丧尸她的存在很不一样!!他怕的是女丧尸背后的另外一个存在!
掀开帘子。
顾行歌沉默的站在了一个小隔间里面,拎着小水桶默默的给自己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背脊中央的红痣就如同山脊上的红梅,随着他拱起冲淋的腰肢染上了水珠。
细腻的肌肤上,浅浅凹进的腰窝令人忍不住垂眼。
好景,好色,在这隔离开的洗澡隔间里面活色生香。
生的貌美的单薄少年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额头不慎淋湿的头发,在这安静的隔间里面,眼睫毛也像是被淋湿的蝴蝶翅膀。
顾行歌害怕的不是那个小boss施明灵,他怕的是那个代号双蝶的另外一个boss。
大boss在某一方面能够控制和察觉到女丧尸的心理活动。
书里面的描写总是很朦胧也很模糊,唯一能够稍微清楚明白一点的事情,就是知道女丧尸和她背后的大boss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
而且那个boss很讨厌和施明灵有好感的一切存在。
顾行歌擦去手臂、胸膛、腰窝处的水痕。
两条伶仃修长的,只在腿窝处对着绵软血肉的腿,被他套进了裤腿中。
出去的时候,又有人指指点点的对着旁边一个洗完澡的男人,这男人不小心露了些膀子给旁人看见。
“是他,就是他,这个人的手臂上有着红痣,好明显的!”
“我刚刚看到他带了一个小刀进去,像是想把那红痣给剜掉!”
“幸好我一下子冲进去,摁倒在地上。”有人洋洋得意的说道:“这个家伙,必须交给符哥才行。”
瞳孔紧缩,又一次的,在顾行歌的面前,有一个人身上带着红痣的人被拖走了。
那人头颅低垂,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挣扎。
那人离开时的视线和发软的四肢无不在告诉着顾行歌,那就是一个普通人。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普通人。
他开始努力思考书中更多的东西。顾行歌从来没有想着倚靠剧情去改变什么,只是试图从文字里,寻找这沦陷区里能让自己活的稍微久一点的方法。
可如同一个困境囚笼。
不论他怎么寻找,四面八方都是不利的一面。
他朝着前面的方向又走了几步,脑子里面漫无边际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直到顾行歌不小心地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紧实的、穿着一套作战衣,把顾行歌的额头都给撞红了。
他揉着头,那个人垂下视线,是一张近乎和施明灵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这一次支援队里的成员?”他看到了顾行歌这个生面孔,看起来有些随意的问着,在男人耳朵上面,挂着一个羽毛的耳饰,脖子处被高毛衣遮挡完全。
男的的存在感很强,看到他就不能忽视他的一举一动,在他的身上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他脚上的作战靴已经被血液浸透。
拍了拍顾行歌的肩膀,男人说道:“感谢你们的支援,今天一直都在处理外面的事情,没有时间来见你们。”
“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今晚你们好好休息。”
他看起来有些友善的笑着。顾行歌的肩膀处却是男人拍过后带来的疼痛。
顾行歌抿着唇没有说话,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对着人笑了下,胡乱的应付了两句,赶快朝着今晚的休息区走去。
队伍里面正在做饭。
调料里面就只有盐和醋。
今晚的晚饭一碗水面,顾行歌吃面喜欢放很多的醋。他也只喜欢吃面的时候放,吃其他东西的时候就没有这个癖好。
在酸溜溜的开胃面条里面,顾行歌听着施明灵讲述着这个通道的开关是哥哥一手掌控的。
他就想到了刚刚自己撞到的男人。
“你的哥哥,和你长得很像?”
顾行歌夹着面条,细滑的面条吃进了肚子里面,在吞咽结束后,他看起来有些乖的问着女人。
施明灵嗯了声,说道:“我哥哥和我的名字,音是一样的。他叫做施明凌。”
“是碰到他了吗?”施明灵微微笑着。
顾行歌注意到施明灵的耳朵上面也有着耳洞。
她却没有戴耳饰。
顾行歌脑海中晃过了那一节雪白的羽毛。那兄长戴着的耳饰。
“我哥这个人脾气很坏的,你以后尽量少和他接触。”
顾行歌胡乱的应声。可那个人,看起来还好的样子呀,就是力气大了很多。
少年继续埋头吃着面。
戚寒川看着那醋瓶减少的水位线,还有少年那碗里面对方那对于他来说,近乎是致死量的酸醋。冷漠的面庞,眉梢抽了抽,他别开自己的视线。
“宝宝爱吃酸酸的醋哎,宝宝真可爱!”
“我就一点醋都不喜欢。宝宝的鼻尖都吃醋了汗珠珠了。好想给宝宝擦擦。”
别擦了。戚寒川捏碎了一点金属碗,尖锐刺进肉里。
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顾行歌听到了动静,挣扎的睁开眼睛,只是在余光里面看到是施明灵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凌厉短发的身影走了回来,羽毛的耳饰在模糊的黑夜里面摇曳出一点弧度。
脚步声很轻,顾行歌还是被惊醒了。
男人的身形很高,这末世里面,顾行歌碰到的这些男人身高好像都很高的样子。
顾行歌睡意朦胧里面,嘀咕在脑海里面想着:明明自己也不矮来着。
自己都有一米七了!这些人都是吃什么长高的啊!可恶。
少年只是看了几眼,想了一会儿,又抵挡不住困意重新睡了过去。
男人靠着车厢,静静的朝着顾行歌的方向看了会儿。
包厢里面的所有人除了顾行歌这个普通人以外。
竟然再也没有其他人被惊醒!
“长得挺漂亮,这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