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望台之上,在微微的眩晕之中,顾行歌看着那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男人的身形,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顾行歌也看到对方抬头看向了自己。
那一瞬间,顾行歌差点就抱着自己的脑袋缩回去了,可他又想着,自己为什么要缩回去呢?我只是在看人,每个人都要这么凭借着感觉看我一眼,那我也不用趴在这了望台上面来玩了。
不然光是躲,都够他的脖子喝上一壶了。
站在了望台上面的少年这么想着了后愈发的睁大自己的眼眸,理直气壮的望着下方。
清凌凌的眼眸像是一汪干净的雪水,里面没有一点点的脏污和阴暗。
他看到下方的人轻轻的,朝着自己的看上了一眼,如同在看一朵花、一朵云那样清淡的,又如同在看一个蝼蚁的那样。
在那一瞬间,明明俯视看人的是顾行歌。
可顾行歌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站在最底下的那个人。像是无端被什么扎了,这心脏瞬间就涌现出了不舒服的情绪。缓了缓呼吸,顾行歌下意识地伸出手探了探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视野中是对方越走越远的身形。
“这段时间,不要到外面跑。”
这是来到基地半个月后,顾行歌听着顾衡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外面已经很乱了。”穿着黑色西装的古铜色肌肤男人,俊美的眉眼之中染上了些微的困意,像是连轴转了几天一样。
顾衡确实是连轴转了几天,最近几天比较乱,自己对秦时这边的研究进度变得缓慢了一些,今天险些就让对方脱离控制。
顾衡微微眯着眼,又看向了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少年,安抚解释着:“前天你说想出去走走,我本来安排了等任务结束后,何妄带着你出去走走的。”
“但是何妄传来了消息,外面的丧尸和畸形怪物变得更加的多了。”他说:“有些基地已经被弄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
“等局势控制了一点,到时候我在带人陪你去外面走走,可以吗?”
他以为对方至少会耍一下小脾气,或者不开心一下。毕竟自己这几天拒绝了他很多东西,就是连对方问了记忆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什么时候能见到秦时这些话,他都搪塞敷衍了过去。
如果是顾衡自己面对一个人老是拒绝自己的话,他自己都会带着不悦的。
他看着顾行歌的眉眼,却见着对方眉眼浮现着轻轻浅浅的笑意,顾行歌说:“那我就不出去了,哥哥。”
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生气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顾衡,抿着唇瓣,好一会儿又说道:“哥哥,这几天你一定很忙。”
“实在特别忙的话,可以不用专门回来陪我坐一会儿的。”
“如果我的身体还有什么花残留的副作用的话,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和你说的,你别担心。”他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在摩挲出了一点点的热意里面,顾行歌又说:“这的别担心。”
顾衡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最终笑了下,语声微城:“歌儿长大了。”
之后又说了几句话,顾衡终于不再逗留。
他朝着外面走,脑海里面却是勾勒出了另外的一个久远的场景。
那个穿着白金色长袍,不通情爱的少年坐在高台上面,他的膝盖上匍匐着一个乖巧的小孩儿。
而他则跪在地上,隔着那高高的长台阶,盯着那坐在高位的少年,沙哑的说着自己的诉求:“听说第一个爬上来见到神的人,可以满足人的一个愿望。”
“这是真的吗?”
“是......吾说过。”轻软的嗓音像是缥缈的云落在耳边,“你想让吾实现什么愿望?”
“如果真的可以实现,那我求你——”说着求的人,眉眼中一点求人的态度都没有。沉稳又极端的癫狂落在男人的眉梢眼角,他古怪又短促的笑了声,蕴着极深极浓的情绪:“求你走下来,抚摸信徒的头颅。”
那是转世后,近年许久恢复了记忆的他第一次不信他的爱人死了,在见到神的样貌后,只觉得是自己的爱人装成了高高在上的样子,假装不理自己了。
于是他求着他下来。
他下来了。
白金色的长袍,透着淡淡幽幽的香气。
他低眸看他,掌心抚着他的头颅,生疏探着,“是这样?”
“这个算不上愿望。”温柔的神明笑着:“吾可以允诺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