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歌是不敢看人。
作为干了坏事的当事人，面对受害者，顾行歌也只有最开始看上一秒额勇气，随后默不作声飞速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少年的耳朵都蔓延上了一丝粉嫩的绯红。
心里面还默念着，假装不认识，假装不认识。
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们之间的相处实在太尴尬。
对方突然开口说话，让顾行歌有些猝不及防。
漂亮的少年面皮有些薄，涨的通红的，瞠目结舌的看着说话的戚寒川。
不是吧？你没事儿吧？
“我.....我.....”少年声音有些低软，
顾行歌分明就记得，这个家伙虽然看着没有做出对自己有伤害的事情，可是对方也从来没有掩饰过属于他的恶劣和毒舌啊。
可就这么一个人......
现在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看样子，就像是希望和自己聊上一些事情。
顾行歌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可以和戚寒川聊的。
和戚寒川分开之后，顾行歌在另外一个基地出任务，却意外的被任务目标秦时控制禁锢在了小楼里。
那时的他被秦时弄得失去记忆。
可现在的顾行歌的记忆是完整的。
他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也就愈发笃定沦陷区后面，自己碰到的戚寒川肯定是生病的。
后来被大表哥顾衡和何妄，联手从小楼里把他带出来，带回基地后。
那个时候没有记忆的顾行歌也是看到戚寒川的。
也是因为有着那样的一段记忆，顾行歌现在才能确定。
戚寒川在那时的毛病应该是好了。
——而那一段沦陷区冰洞，戚寒川生病了不正常的时候，做出的事情匪夷所思，顾行歌不想一直放在心里面记着，甚至是说怕记着。
因为顾行歌也知道。
戚寒川之前对着自己是有着恶意的。
戚寒川之前是想杀了自己的。
所以，这种经历，最好是烂在肚子里，假装没有发生过，假装根本不知道，才是正确的！
顾行歌就更不可能会对一个想杀了自己，对自己有恶意的人抱有好感！
哪怕那一个人，就是自己穿越过来的这本书里面的核心，是这本书里面的男主，顾行歌也仍旧对他生不出稀薄的好感。
他们经历过太多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情，顾行歌才愈发觉得，自己要避开戚寒川才对。
顾行歌是有些愚笨，在沦陷区里面，在冰洞里的那样一段经历，对于一个十分骄傲的人来说，就是一段耻辱。
冰洞的事情，是跳不出去的坎儿。
谁会想和带来耻辱的人待在一起呢？
没有当场把人杀了都是最大的恩赐和温柔了！
这也是顾行歌想要避开戚寒川的最根本的原因。
可是看着戚寒川这样开口说话的样子，顾行歌身体都下意识的颤了下，眼神颤颤巍巍的落在戚寒川的身上，脑子里面却是冒出了几句话。
难道——难道他说这些话，是在警告自己吗？
还是说，他准备说这些话后，就准备过会把自己杀了。
顾行歌莫名就觉得又冷又可怕的，他完全都不敢继续待在这里了。
那双明亮水润的眼睛浮现着一丝惧意和警惕，那一丝丝的心虚感觉变成越来越浓烈的害怕，最后只干巴巴的憋出了一句，
他正准备张开口，顾行歌就要说，我要走了。
戚寒川便扯着唇瓣，带着那一点不冷不热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顾行歌说道：“怎么不说话？”
他看出了他的害怕。
戚寒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那样的话语把他吓到了。
戚寒川有些不理解，他明明只是说了些话，他又没有真的做什么，害他、打他的事情，不仅如此，他也勉强算是救过他。
当时顾行歌染上了丧尸的血液，还是他找林弃来给顾行歌治疗的。
凭着这一份的交情，戚寒川才觉得，顾行歌害怕自己是不对的。
可是，他就是害怕。
甚至是想逃跑这里。
是因为山洞吗......戚寒川有些不想再少年的脸上看到那样刺眼的害怕神情，那双薄薄的窄如刀的眼皮垂下，连带着冰冷的锋锐也好像被跟着一同遮掩了起来。
戚寒川淡淡说着：“我记得沦陷区后面，我杀了符老大就来找你了。”
顾行歌心口一紧。
——完了，对方是真的想要杀自己！
这样的念头才在脑海里面晃悠个几秒就，就被戚寒川的下一句话打破。
戚寒川：“只是后来找你的时候，好像没有找到，我似乎是异能失控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在冰洞里面躺着。没来得及找你。”
他仔仔细细的观看着少年的神情，看到少年有些不受控制的，绷直的唇瓣小小的勾出一点放松的笑后。戚寒川的眸色稍缓，紧跟着继续说着：“我是队伍里面的老大，你是我带出来的人。没想过要把你弄死在那里。”
他张开口，面色冷硬平静的说出了一个试图让少年相信的谎言。
事实上，他曾经是对少年动过杀心。
可那时是因为想着，对方涉及到了他的异能弱点。他不想有弱点，所以想要除掉他。
而18天的弱点熬过后。
戚寒川又觉得，其实弱点也不算什么。
只要自己能够熬过去，自己能够战胜。那么弱点就是和顾行歌相关，顾行歌也不会妨碍自己什么。
他放过了顾行歌。
在熬过那18天之后。
戚寒川：“后来我就在基地里面待着，再后来看到你平安回来，看起来有些对我陌生的样子，我想你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也就没有在找你说话。”
“你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戚寒川做不经意的状态问着。
顾行歌：“.....”顾行歌完全不想说。
也完全不想回忆在那小屋子里面，亲亲黏糊的，靠着秦时亲吻的事情。
指尖攥紧了些，少年的面色涨的更红了一些，顾行歌含糊的说着：“没什么，就是受了些刺激，所以失忆了。”
“这样.....”戚寒川眸色轻轻动了一下，压住心头的不满意和怪异的情绪，把那不合宜的想要刨根知底的冲动，压下去。
之前何妄想要从戚寒川这里了解沦陷区发生的事情。
戚寒川怎么可能说，三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
而现在，看着有一点点放心紧张的少年。
戚寒川也有了股冲动。
现在戚寒川也很想知道那一段从沦陷区出来后，顾行歌身上发生的，那些他所缺席后，不知道的事情。
可不该，他不能那么问。
问那些事情，也太僭越，太冒昧了。
顾行歌的神情是含糊不愿意提的，戚寒川便揭过这个话题，继续语气沙哑的说着自己：“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就想出去单干。好在发展的还不错。”
“我没想过会在这里，再一次碰到你。”
顾行歌眨了眨眼睛，看到对方像是很疑惑的说：“你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怎么我看你，面对我很紧张，很害怕的样子？”
“难道你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戚寒川一点点的，为难的，紧皱起眉头，直勾勾盯着顾行歌。
顾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