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歌正这么想着，便微微地侧过了头，便见着了那正好站在不远处的何妄，仍旧是熟悉的模样。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正唇畔漫不经心的笑着听着这边说话的声音。
他的身形容貌也并没有产生什么特殊的变化。
卷曲的头发落在了肩膀处，何妄带着了一双薄薄的手套，戴着一条十字项链，穿着v领的毛衣，锁骨处仍旧是三颗鲜明的红痣。
和顾行歌因为变成丧尸王之后，产生了变化一点都不一样。
他见着顾行歌看过来之后，何妄略略勾唇挑眉，露出了一个笑容说着：“行歌，你终于过来啦。”
“我还以为还要多等上两天呢。”
又看了一眼两人牵着在一起的手，何妄轻轻地啧了声，又看着漂亮的丧尸王并没有拒绝对方亲手，甚至是下意识和旁边的人靠着很近的样子。
偏偏少年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身边人下意识的依赖。
见着何妄，想到自己刚刚成为丧尸时候的不适，由己度人，便问道：“你变成丧尸了的话，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
何妄在黎明基地的时候，对顾行歌帮助挺多的。
顾行歌已经把他当做朋友，说出这些话，也仅仅是对一个朋友的关心。
何妄抿着唇瓣，那一点抿出的浅淡的笑意又散了散。
一种了悟，慢慢的在何妄的心里面蔓延着，最后何妄微笑的摇着说道：“没有，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话，大概是杀戮的欲望变得更强了些。然后.....更加喜欢的用我的植物系异能种点东西了。”
说着他对顾行歌示意了下，让顾行歌和其他人都低头朝着地下看去。
几个人不明所以的朝着地上看着，很快就见着地面上顶开了很多藤蔓，这些藤蔓慢慢的在众人面前开出了一朵朵白色的，只有拇指大小的小花。
何妄笑着解释说到：“别看这些白花看起来无害的样子，在我成为丧尸的那一刻，我身体的异能也跟着发生了一些异变，这些白色的小花，都是h长了倒刺的，如果普通人碰到了的话，会被毒死的。”
“异能者碰到了的话，也是中毒，然后动作会变得缓慢。”
“对于丧尸和怪物来说的话，应该是带着一点增值的作用.....嗯，当然，我还发现了一个作用。”
何妄笑眯眯的伸出手，把地面的那一朵带着花和草的藤蔓揪出一节，团吧团吧的随便塞着到了被丹燃牵着的红姐嘴里。
红姐停止了嘶吼的声音，对着那一团植物咀嚼咀嚼。
“喏，就像是这样，能够给丧尸作食物吃，让丧尸填肚子，保持安静。”
顾行歌红色宝石的眼睛，水润又含着些许的惊讶。
昂？这、这，食肉系丧尸，变成了食草系啦？
被自己内心的想法逗笑了，顾行歌唇边也露出了小小的笑容，但是更多的还是开心：“感觉你的异能很厉害。”
他真心实意的夸着。
何妄：“厉害嘛.....是有一点。”
“不过再厉害，我现在也是一只丧尸，是受你差谴的丧尸，这厉害的异能间接的也就是等于你在拥有了。”
这么一说，非常的有道理。
对于丧尸王的掌控能力来说，现在只要是变成丧尸阵营里面的丧尸所拥有的异能，几乎也都间接是顾行歌本人拥有了。
顾行歌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何妄则是又揪了一朵花给顾行歌，笑问着：“你要不要也试一下，尝尝这个是什么味道？”
顾行歌的心里其实还真是有些好奇的，指尖略略的停顿了一下，顾行歌伸出手接过了那一朵花。
不知道别的丧尸尝出来是什么味道的。
反正顾行歌吃到嘴巴里，就忍不住扭头吐了出来，红艳艳舌尖吐出了一点又收回，小脸儿浮着一点漂亮的委屈：“好苦！”
苦的顾行歌觉得自己舌根都麻了。
何妄停顿了一下，有些惊讶。
这个东西明明吃着在自己嘴里的时候，分明味道还是不错的呀。
是甜的。
这也是其他丧尸为什么会甘愿吃下去的原因。
但又想着顾行歌现在是丧尸王的身份。
嗯，丧尸王的话，或许是有着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和他们这些普通家伙比起来，会觉得苦，好像也不奇怪了。
风轻轻的吹动着衣摆，看着自己漂亮的老婆这么委屈难受，秦时眸中带着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他伸出手，拿着一张绢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随后把指尖略微割出了一道伤口，他把手放到了顾行歌的唇边。
略烫的血液瞬间就占据了顾行歌的口腔，顾行歌是下意识的就用另外一只手捧着秦时手腕，尖尖锐利的小獠牙抵着指尖，就像是防止这个“猎物”跑掉一样。
“咕嘟咕嘟.....”喉结发出了轻轻吞咽下去的声音，白色带着一丝粉意的长长头发被风吹了起来。
要不是另外一只手紧紧地牵着顾行歌的手，秦时都想揉一揉漂亮丧尸王的小脑袋。
何妄见着这一幕，眸光飞快的落下了一抹失落。
也彻底的明白了，那个愚笨的小木头，终于开了窍。
柔软的一丝木头心，对着他身边那个该死的秦时展开了。
他自然是有点不甘心，但慢慢的那些情绪都转化成了一种柔软的希望。
希望顾行歌，能够一直好好下去。
即使那个人不是他。
这也没有关系。
爱情虽然不可或缺，但是也并不是何妄人生里面的唯一。
何妄在这一刻，也是彻底的明白，或许不来电的人依旧不来电，不论什么时间，多久，都是一样的。
他依然会是顾行歌的朋友，顾行歌只把自己放在了这个位置。
是他贪心的想要多一点。
但是何妄又笑，其实只是单纯的做朋友，也挺好的。
何妄心想，一辈子实在是太长了。
他劝解着自己，又或许哪一天他对顾行歌的喜欢，慢慢的也就跟着消退了。
毕竟一头热，是他的事情。
顾行歌从头到尾对着自己都是拒绝的明明白白的，从来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暧昧的信号， 也在秦时之前，更没有对任何人动上心思。
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何妄缓慢的又笑了下，伸出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外，又冲着少年笑：“既然不能吃的话，以后都不给你吃这个花了。”
“见着你平安的，和秦时过来就好。”
“我们暂时不知道顾衡的目的，也不知道那些异能者什么时候攻击过来，所以今天大家都去养精蓄锐一下，明天我们商量一下丧尸城里的事情。”
何妄只是提出了建议。
吸了血液脸蛋红红的顾行歌，唇边被秦时擦了擦。
顾行歌觉得外面做这种吸血液的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好，但是他实在是抵抗不秦时血液带来的诱惑。
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对于何妄的提议，顾行歌并没有什么意见，点了点头，顾行歌轻声的说着：“好。”
秦时自然没有意见。
其他的人就更没什么意见了。
大家又说了几句，就各自散开。
何妄是最后走的。
静静的看着顾行歌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秦时，何妄轻轻地摩挲了下巴，在心里面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勾唇笑了下。
虽然说，他是和顾行歌没有任何的戏了。
但至少，他们还是朋友。
何妄也会此后约束好自己，不会做破坏的事情。
可另外一个叫做戚寒川的，可是比自己惨多了。
何妄是见过戚寒川的，也知道戚寒川好像有些喜欢上了顾行歌。
但是——顾行歌很抗拒和排斥戚寒川。
也就是说，戚寒川别说喜欢不喜欢的事情了。
他和顾行歌根本就是连着朋友都几乎是做不了的！
想到这里，何妄伸出手撩了撩自己耳边卷曲如海藻的头发，眼底兴味变得更浓了起来，连着唇边的笑容都跟着加深了些许。
所谓心情愉快，全部靠着更惨的衬托。
北极基地。
被念着的戚寒川有些睡不着的站在窗口的位置，他静静的看了一眼外边。
漆黑的夜色里，只有着下起来的鹅毛大雪。
不用伸出手去接，就知道是一片沁人的凉意。
戚寒川手上缠绕的绷带已经好几天了，都没有拆。
哪怕是没有用药，光靠着异能者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他现在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是想着手里面的东西是顾行歌绑的，他就有些.....
莫名的拆开不了。
戚寒川冷硬的面容沉默着，板寸头下，一双锐利的眼盯着自己指尖的风刃看了很久。
脖子上面还缠绕着黑色的纹身。
之前被属于异能者天然的弱点控制着，戚寒川只想着把顾行歌解决了，因为自己的脑子老是不受控制，想注意顾行歌的言行举动。
他厌烦极了！明明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想要把人杀掉的！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是彻底的度过了那一段虚弱的时期，戚寒川就变了。
他脑子里面没有出现那些噪音，也不会念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戚寒川莫名心里面就有些空乏起来。
之前他仍旧嘴硬的，不愿意去想顾行歌，后来去了黎明基地，碰着顾行歌，自己心底是什么情绪，也只有戚寒川自己知道了。
戚寒川绷紧了薄唇，看着手中的刀刃。
风刃凝聚出来，却是能朦胧照亮人眉眼的神情。
戚寒川在刀刃上面，窥见了自己自己眉眼中那一丝阴郁的情绪，吓的手中刀刃都散开了。
他攥紧了指骨，雪白的冲锋衣顶着滚动的喉结，戚寒川朝着后面倒退了几步，最后慢慢的坐稳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抬起手，缓慢的扣着自己额头的方向，把眉眼中的情绪也全部遮挡了起来。
他想起之前队伍里的秀秀，对自己说的话：“老大，我们那些出去探查消息的人说有了最新发现，说是已经出现丧尸王了。”
“而且那个丧尸王不是别人，正是和咱们基地旗鼓相当，那黎明基地里面出来的——他也是黎明基地首领的表弟，顾行歌。”
秀秀看了眼老大，口罩仍旧是遮住半边的脸，抱着书本的秀秀，细声细气的说着：
“也是之前——那个和我们一起出任务，去了E市沦陷区支援的少年。”
“老大，是当时你亲自带过来的人。”
那时的戚寒川愣住了。
其实在少年包扎好伤口的那一天，戚寒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飞快的返回到了自己的北极基地里面。
直到听着秀秀的话，戚寒川低沉雪粒子的声音从喉咙间滚出，难得的带上了一丝迟疑，他重复缓慢地问着：“你说，是顾行歌？”
“对。”
屋子里面的灯光在不断的跳跃着，戚寒川脑海里面浮现的却是那个漂亮的，唇瓣红红的少年，胆子并不是很大，但是却也有着小小的逆羽和脾气.....
他想起初见时，少年报复的咬过他的胳膊，也记得曾在冰洞里，对方毫不留情的厌烦和斥责过他的靠近。
指尖缓慢的摩挲着自己脖子处的黑色纹身。
戚寒川不说话了。
戚寒川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好久。
顾行歌是人类都那么弱了。
一种奇怪的直觉吧。
戚寒川觉得，顾行歌就是成为了丧尸王也不会强着到哪里去。
一个弱小的人类，变成了丧尸。
另外一个些微挣扎的话语，在心里面说着，却被他堙灭不去想。
那句话是——一直不太敢承认的喜欢对象，竟然成为了丧尸？
那作为人类的异能者，是要去消灭丧尸的。
戚寒川的嗓子莫名就像是塞着了一团巨大的棉花一样，卡着他难受的，怎么也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梗了很久，戚寒川声音沙哑的说着：“你去丧尸城吧，秀秀。”
“嗯？”秀秀不理解他的做法。
戚寒川说：“他太弱了，哪怕成为了丧尸王，应该也是不强的。”
“你的异能，带着些许的幸运buff。”
“去丧尸城吧.....”许久后，戚寒川说：“别让他被人类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