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塞拉都紧紧地跟在方程身后,在旁人看起来塞拉就像是方程的贴身卫兵。
不过这位皇后的嘴里可没有闲着,这些天她都没见到方程,只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向方程一吐苦水,从住宿环境、到起居饮食,各种的不习惯,让她感到很是苦恼。
对此,方程一直缄口不言,全部采用微笑来回答。
他知道和女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讲,而且是塞拉这种过惯了上等日子的女人。
想她当初在尼罗皇宫,还不是各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走到哪儿都有仆人恭恭敬敬的服侍,而到了方程这里,一下子什么都没了,睡觉的地方变成了只能塞下一张小床的封闭房间,吃的东西每天就是红薯,这种落差让她的内心感受到了煎熬。
“船长室还算比较宽敞,要不你去我那儿睡?”
方程这话倒也没有戏弄塞拉的意思,因为前几天需要研究那些文献,所以只好将塞拉从船长室请了出来,在船舱的第二层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要算起来的话,船长室是整艘船最好的地方了,现在方程该研究的文献已经研究完了,海瑟薇也回了万国,如果塞拉要是愿意的话,他还真打算把船长室暂时让出来。
不过塞拉显然误会了方程的意思,她只当是方程这人十足下流,又借此机会对她羞辱,脸色立即愠恼了起来,翻着白眼瞪着方程,没好气地说道:“不用了,谢谢!”
“不用就不用,搞得跟欠你钱似的。”方程把双手往脑后一背,反唇相讥,“别怪我没提醒你,女人一天到晚生气可是容易老得快哦。”
“你——”
塞拉被方程气得不轻,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其实这次塞拉跟着方程下船,就是想要看看沃特莱斯城里变成什么样了。还记得当时城里已是一片断壁残垣,到处都残破不堪,不成样子。
然而这次来到城里,塞拉着实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她的眼里出现的是一座干净整洁的沃特莱斯城,尽管还能看到街道上不少被摧毁的建筑遗址,但并没有因此而显得脏乱,相反那些尼罗士兵和万国士兵正在紧锣密鼓地对城市进行修复。
那些沃特莱斯城里原本的青壮年们全部被征集到了重建一线,跟着士兵们一起劳动。
不止是重建工作进行得热火朝天,即便是遭遇灾难城里也是秩序井然,每一个道路口都有士兵执勤,严格确保着城里的治安。
起初塞拉还在想象沃特莱斯城里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会不会比当时更加糟糕呢,但现在看来她错了,这里并没有变得糟糕,反而变得井然有条,一切都在快速地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跟着方程一起在街道上走动,不管走到哪里,那些士兵在看到方程之后都会停下手里的事情向方程敬礼致意。
这个时候塞拉的心态有了一丝变化,“他真的这么受人尊敬吗?”这是塞拉心中的疑问,就她个人的感觉而言,面前这个男人还真是一言难尽。
说他好吧但他身上又有着一堆的毛病:开荤段子玩笑,爱欺负人,态度粗暴,有时候不可理喻;说他不好吧可他似乎又有着很多的闪光点:关键时刻能站出来,英勇顽强,有正义心。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实在是一个矛盾又复杂的东西,要形容他已经不能单纯用一个好或者不好来下定义。
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态,塞拉跟着方程在城里一直逛着,走到哪都还是一个样,士兵们无不尊敬地对着方程行礼致意。
终于,塞拉终于憋不住了,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看起来大家都很尊敬你?”
方程回头看着塞拉,笑道:“因为我是他们的船长啊。”
“不,不是的,我能够感觉到他们对你的崇敬发自内心,那些人看你的眼神都是真诚的。”塞拉见过太多的士兵和将领的场景,但是却很少看到方程这样的,那些士兵是真心实意地对他感到敬佩,并不是因为方程的身份而做做表面戏码。
方程说道:“这我哪里知道,或许你该去亲自问问他们。”
塞拉把头偏向一边,抱怨道:“不愿意说就算了。”她可没那个心情还专门去找一名战士过来询问一番。
从城里出来,两人来到了搭建在城外的临时营地。
由于营地里挤了数百人,人一旦聚集多了就难免有一股气味,并不是这里环境卫生很差,而是那味道真没法避免。
刚走到营地门口,塞拉就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种人多的味道让她有些想要呕吐。
方程看了一眼塞拉,见她脸色不太好看,说道:“要不你就在门口等我,我去里面看看。”
塞拉心里头就是想和方程较劲,他都能进去自己凭什么不能,当即逞强道:“我才不会留在这儿,我要跟你一起进去!”
到了营地里面,可以看到成排成排的简易帐篷,那些因为火灾无家可归的难民就住在那些帐篷里面。
里面的画面比塞拉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她曾经见过一次尼罗的贫民窟,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遍地污水横流,到处都是老鼠蟑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呕吐物和排泄物腐烂发酵的恶臭,甚至在某个角落还能看到一些人体的器官。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去到尼罗的贫民窟,而且还只是从外面经过,就已经对那种地方产生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现在看来这片临时营地帐篷搭建整齐,卫生条件良好,秩序也没有问题,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让塞拉觉得很了不起了。
两人往前走着,看到前面有两个士兵推着一辆车,用木勺舀起一捧白灰挨个往帐篷里面洒。
“那是在干什么?”塞拉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是在给营地消毒,他们洒的东西是石灰。”方程耐心地给塞拉解释,“人群这么密集,如果不做好消毒工作,很可能会爆发大规模的疫病。”
塞拉不懂得什么防止疫病的道理,但她并没有排斥方程和她说的这些,嘴里轻声地夸了一句,“你懂得还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