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太在医院里自怨自艾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可怜也在哀声叹气。
林安淼觉得自己要疯了,本来只是想找个室友,为什么就此过上了天天被狗撵着似的日子。早起锻炼,上午培训,下午学习,晚上写卷子,一天二十四小时被韩佳玥明明白白安排了十八个小时。
林安淼觉得自己如一朵花一般还没有盛开就要凋谢,再也不会爱了。
自从亮出一手成绩惊呆校长以后,韩佳玥在学校里得到绝对的自由。上课?想不去就不去了。考试?不想考就不考呗。欺负她威胁她?现在她是老师的眼珠子,谁敢?
上一辈子韩佳玥十八年所有的好日子加起来,也没这段时间舒服。
除了——
她自己给自己找的罪。
韩佳玥是被某些不按照规矩出牌的人吓着了,前辈子单纯近似于蠢的孩子,连公交车逃票都不敢。不知道这个世界就有那么些人会视法律为无物,将别人的性命当成蝼蚁。
那些自封为高人一等的家族,手握国家机器和巨额财富,便可以决定普通人的命运?在钱和权的交汇处 ,人性是不是没有存活的空间?
上一世,为所谓命格被遗弃,为家人被伤害,被禁锢,为了同胞妹妹献祭自己生命的韩佳玥,她在努力强大自己,免得再走一遍老路。
与林安淼相处这些日子,从她的面相上来看,这姑娘天庭饱满,鼻直而耳厚,是一个福泽绵长的相貌。可惜命里有一劫数,不知道能不能渡过,至少现在韩佳玥还算不出来。
也罢,命里有的难逃脱,只希望劫数降临的时候,自己能在她身边护着一二。
“你这是认真的吗?”林安鑫被韩佳玥单独约出来,以为要和自己说于家的事,没想到居然说的是这个,把林安鑫吓了一跳。
“命数之事,玄而又玄,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只说我看到的,而不能要求你们也看到。”韩佳玥淡淡挑明。
“那好,如果确有其事,我们应该怎么应对?”林家只有一儿一女,比起林安鑫所受精英教育,林安淼被家里人宠得娇憨。
“我说过气运是积攒下来的,你家里这三代运气不错,必会在其他方面有所欠缺。”
“要想一直被福泽笼罩,多做善事没有错。”韩佳玥只能言尽于此,能不能做到就是林家自己的事情。
“淼淼是我的朋友,我在就会尽量帮她,希望你们这些家人不要拖她的后腿。”林安鑫能够把半路晕倒的自己送到医院,说明人品不差。
再说养出一个心思单纯的林安淼,韩佳玥相信林家不是韩家那样把利益放在亲情之上的人家。论情,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朋友遇到难处不伸手;论事,林安鑫用起来很顺手。
“再提醒你们一声,生辰八字决不能随意被外人知道,于以思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我可不想于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你们这里又遇到麻烦。”
是啊,于家的薄弱之处是于以思,而林家估计就在林安淼身上。
健身房里面,林安淼被教练打倒又拎起来再来 ,韩佳玥按照教练的计划训练体能,一边接她们去吃饭的林安鑫心里升起危机感。
虽然林家上不了“服不服”富豪排行榜,在云城还是排的上号的,谁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背后嫉妒得发红。兄妹两个从小就学各种逃生能力,不求精通但求自保。
妹妹的跆拳道已经是红带,而自己这些年忙着公司业务疏于练习,恐怕连妹妹都打不过了。
不行,只要没卷死,就往死里卷。林安鑫也空出两个小时锻炼,顺便监督两个小姑娘。
林安淼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左边一个青龙右边一只白虎,盯着自己不能偷懒。好不容易跑回家诉个苦,林太太乐呵呵听半天,没有一丝丝同情。
“哪天把韩佳玥带回来给妈妈看看,你就是应该多交几个这样的乖孩子。”
林太太对韩佳玥无比欢心,拿着林安淼这个月的成绩单,所有科目成绩都有提高,这样下去凭本事考个重点不是梦。
本来准备花钱捐栋楼给女儿铺路的林先生,听儿子转述韩佳玥的话,追加一笔慈善捐款给云城地区的孤儿院。
既然韩佳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就把这份功德反馈给她熟悉的地方吧。
韩佳玥睡觉时感受到周围零星扑过来的缕缕金光,身体好像都坚实了不少。
第二天吃完早饭,她拉过林安淼的手来,在她的手腕上细细绘制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金色锦鲤。
“wo,好漂亮。”林安淼喜欢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左手手腕内侧有了一只不到一厘米的锦鲤,不知道韩佳玥用什么绘制的,颜色渗入皮肤下面却金光不减。
“有了这只锦鲤,你会遇难呈祥的。”希望这缕金光能护住林安淼吧。
日子一天天过得平静,直到接到了韩佳钰的电话。
“姐姐,周日家里举行咱们十八岁生日晚会,你早点回来试礼服别忘了。”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自己电话号码,韩佳钰在电话里语气温柔,仿佛和她没有一点隔阂。
“姐姐,妈妈前两天生病都没敢通知你,就算怕你分心影响学习。这回生日还是回家来看看吧,他们再不好也是家人啊。”
听着电话里矫揉造作的话,韩佳玥失笑。她顶着福星的头衔在这个家里无往不利,现在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来规劝自己,没得引起人恶心!
十八岁,多美好的日子,前辈子这一天自己躺在韩家别墅的阁楼里。当时自己断断续续发烧,韩松林和李琳怕自己得了肺炎传染到韩佳钰,就把自己挪到顶楼的阁楼去了。
自己就那么一天天透过破璃顶棚,看着满天的星辰,直到有一天楼下传来隐隐生日歌的旋律,这才想起这天是韩佳钰的生日,照道理也是自己的生日。
可惜身份证上当时是以捡到自己那一天作为生日的,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后了。
自己终是没有等到那个日子,就被韩松林送走了,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记得这些,也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