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玥坐的是夜班飞机，十点从京城起飞，而到了云城已经接近十二点。
人来人往的机场难得显出了几分清净，大部分飞机都拉到了停靠的停机坪，韩佳玥他们的飞机也是直接归位，所以就没停在候机楼旁边使用空中通道。
比起京城，云城的气温高很多，但是空气里面都孕满着阴湿，反而不如京城那种干冷让人体感舒服。韩佳玥把防水外套穿上，在冷风中登上了摆渡车。
因为没有走空中通道，所以出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慢一些，好在韩佳玥并没有托运的行李，便随着第一批出来的人走出来。
出来一眼就看见林安鑫在接机口来回踱步，斯文的脸上露出疲惫和不耐的神情。
看到韩佳玥从接机口里走出来，他脸上神情一松，大踏步向她走过来，同时身边的一个小伙子给韩佳玥打招呼，并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玥玥，给你定了酒店，先回去休息吧。”
然后指着帮她拿行李的小伙子：“这是吴凯，他在于氏集团的下属企业工作。不过这段时间开物地产和于氏集团共同开发绿地金融城，所以我们在一起办公。”
吴凯个子不高，一米七五左右，说话间明显能听出本地的口音。
他腼腆一笑：“韩小姐，我是于总特意吩咐跟着您的。”
韩佳玥明白了，这就是于以哲给她找的保镖。于以哲说，吴凯是武警退役的，冷热武器都很厉害，因为是本地人情况也很熟悉。最重要是上次到云城来的时候就是他接待的，人非常灵活通透，也能随机应变。
韩佳玥点头，她是真累了，只想快点和床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林安鑫很贴心，订的酒店离机场不太远，也就半个小时韩佳玥已经换好衣服准备洗澡睡觉了。
手机一亮，于以哲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韩佳玥接起来，一边聊天，一边洗脸护肤泡澡。
最后在于以哲絮絮叨叨的声音之中，她沉沉入梦。
第二天，韩佳玥坐车赶往云城附近的军用机场，于以哲给她安排的直升机从这里起飞。飞机不是于氏集团的，而是附近一个一个老牌子国企的，于以哲用了什么办法借用了飞机和飞行员，韩佳玥没问。
为了不耽误时间，吴凯昨天也住在酒店里。这会儿在飞机上，他才有机会把情况给韩佳玥大概讲了一下。
一周前，云省北部山区开始下雪，一个署名为一名乡村教师的帖子突然间引起了热议。
这个帖子里说着名企业在山区修建的希望小学偷工减料，大雪一来屋顶就被压垮。
“他的帖子里面没有说是哪个企业赞助修建的，只报了学校名字。然后网友就顺着名字查出来是咱们开物地产捐助的。”
“现在云省已经哗然了，都在指责开物地产，省里也组织了调查小组。据林总和相关人士打听，明后天调查小组才会出发，咱们现在走能赶在他们前面。”
“我们修建希望小学，一般是自己修还是委托给当地民政部门负责？”
“除了玉芝县以外，其他地区的希望小学都是委托当地政府或者民政部门招标修建。”
吴凯一接到于氏集团总部的指派，就和开物地产那边拿到了相关资料。这会儿心里想 ，幸好自己昨天恶补了一天，一些不太清楚明白的也和开物地产那边打听明白了。
要不面前这位韩总看着温和秀气，问起问题来直击关键。
“为什么除了玉芝县？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
韩佳玥觉得这个地名怎么这么熟悉呢？她闭眼仔细想着还是无果。
“据说是开物地产这边和当地政府的洽谈并不顺利，一度想暂时不在这个地方修学校。但是玉芝县有两个全国贫困镇，不捐赠学校又显得区别对待。”
“后来还是林总拍的板，我们自己派人出材料修建。所以这几个学校的预算高出其他的学校三分之一。”
吴凯侃侃而谈，韩佳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那也就是说就算出现质量问题，也不可能在玉芝县，对吧？”
“对，道理就是这样，可是就这个地方出了事。”
飞机到了玉芝县，吴凯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一出停机坪一辆山区人爱开的丰田普拉多就停在外面。
吴凯接过钥匙，熟络地和交给他车的人打招呼，并且塞过去两条软中华和两条黄鹤楼。
韩佳玥就说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干什么，这会儿四条烟一拿出来，背包立刻空了大半。
等人走了以后，他坐上车打火试了试手感，然后下车把韩佳玥的小行李箱和自己已经空了的大背包都扔到后备箱里面。
和韩佳玥打了个招呼，说去买点矿泉水面包之类路上吃的东西。韩佳玥想了想说：“也不急这一时，咱们去吃点热的，再出发吧。”
云省虽然地处江南，可是狭长的北部地区插入相邻的中原省份，不仅气候相对寒冷，饮食习惯也更偏向北方地区。
这里的人早上一般是喝类似胡辣汤的汤羹，厚厚的勾芡之中，豆腐，木耳，肉臊子，黄花……酸酸辣辣，一碗下去寒气和倦意全消。
韩佳玥点了两碗，给吴凯那碗冲了两个鸡蛋。然后在摊主大婶的极力推荐下，又要了两碟水煎包。
用小勺舀起汤羹，上面还有鸡蛋冲进去以后丝丝缕缕的蛋花，喝一口混着葱花香菜，拿当地人的话，冲着鼻子的香嘞。
水煎包也不错，大铁锅里一圈一圈摆好，用油烙出硬壳以后就加水到包子一半的地方，再盖上锅盖小火连蒸带烙，开锅撒上芝麻和葱花。
夹一个，沾一点醋和辣椒油，外壳酥脆，内里还有一包鲜汤。就韩佳玥看来，不比沪市几家吹上了天的网红店差。
吃完了以后，吴凯去和老板娘结账，走过来几个矿工打扮的男人，把工具包往小店门口的地上一扔，大咧咧喊着：
“老板娘，五碗汤加肉丸，冲两个鸡蛋，再上二十个包子。”
韩佳玥听见工具包扔在地上哗啦一声，习惯性往那边瞧了一眼，工具包上赫然印着：韩氏矿产。
一开始的熟悉感终于找到了根源，这个玉芝县，不就正是韩氏二十年前承包的矿山所在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