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港的赌王,一生都是传奇。
他出生在一个没落的葡国商人家庭,也正是因为没落了,所以他的父亲才会娶一个漂亮的潮汕姑娘为妻。
他的父亲家族有一个长长的葡萄牙姓,当他爸爸娶了华人女子搬到华人社区生活以后,就把那一串姓简化成一个华人姓氏——贺。
他是父母的第一个儿子,信妈祖的母亲去庙里求了一个字——森。这个叫贺森的儿子谁也想不到以后的几十年里面他成为了一个传奇。
贺森在族学里面上完了小学,就算完成了这一辈子所有的学校教育。然后他就开始了辛苦地讨生活,因为不仅要养活自己,还得养活母亲和后来的弟弟妹妹,这时候父亲已经去世了。
贺森没钱没学历,可是他有着一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和聪明到极致的头脑。
他跑了几趟海运,挣下自己的第一桶金,然后在澳港开了一家小小的贸易公司。
“这样的公司在澳港香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无数人想重复我父亲的奇迹,可惜贺森只有一个!”
坐在贺宏羽豪华的公寓里面,她亲自递过来一杯咖啡:“尝尝,我经常给母亲泡咖啡,别的不敢说,这咖啡不比专业的差。”
“我听说你母亲长期缠绵病榻,前年才去世,真是辛苦你了。”韩佳玥看着贺宏羽的脸,那上面略有疲态,但更多的是倔强。这张脸上能看出面前的女子心思还是纯善的,有小心思都不涉及别人,而且也在真心实意地做善事。
“还没感谢你从中斡旋,将两尊花神铜像归还祖国。”韩佳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以她这个外行来看,还是很香的。
“我家老爷子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就怕有个三长两短遭受什么意外。照着你的话吓唬了几句 ,立刻就拿钱买平安了。其实这些主意大部分是贺宏博出的。”
“贺宏博?你同父异母的哥哥?”韩佳玥知道,自从赌王嫡出的大儿子遭受车祸一家三口都死于非命之后,俨然这个庶出的二儿子就是继承人了。
“别称呼他是我哥哥,我嫌恶心。要不是他们,我母亲哥哥怎么会那么悲惨。”
韩佳玥心里叹气,这又是一个凤凰男娶了豪门千金,依靠女方往上爬的故事。
贺森作为一个小买办,本来是接触不到上流社会的小姐的。谁叫这小子长得帅,又会骑马击剑之类的贵族运动,所以交到了几个上流圈子里的朋友。
贺宏羽的妈妈叫林凯瑟,家里是真真切切地葡国富商,久居澳港以后因为妻子病重,便娶了妻子的贴身女仆作为妾室。
补充一下,这时候的澳港和香江都实行大清律历,男人是可以在有正妻地情况下征得妻子同意纳妾。
林凯瑟虽是庶出,大夫人却非常宠爱,养成了一个天真单纯的性格。在一次舞会上邂逅了贺森,两个人迅速陷入了热恋。
这里没有老爸棒打鸳鸯的故事,林凯瑟的父亲也和贺森有过接触,很看好这个聪明又有能力的小伙子。
就这样,在两家人的祝福之下,林凯瑟带着丰厚的嫁妆开开心心嫁给了贺森。
“可惜,婚礼上的誓言也就说说而已,违背了也不会被天打雷劈。”贺宏羽冷冷道,她今年三十好几了,也知道母亲去世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还孑然一身。
但是父亲的凉薄自私让她对男人没有任何信任可言,姐就是要独美,别劝我!
“在我母亲生完了二姐以后,父亲外面就有了人,而且来头还不小,所图的更不是当个外室那么简单。”
贺宏羽很好看,混血儿就没有差了的,何况她的父母身上有多个国家的混血,这也是殖民地的特色。
“从你看,你的母亲年轻时应该很漂亮,赌王的那位二房我们也见过照片,中人之姿罢了。”
“年轻啊,妹妹。”贺宏羽终于可以嘲笑韩佳玥的无知。
“那时候我母亲经历了几次生育和流产,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何况二房太太当年才十五岁,还是旧中国某位将领的孙女。”
“我父亲娶了她,不仅可以打通那边的关系,还有和他大儿子差不多的肉体可以享用,怎么算都很划算。”
是的,权衡下来,当然很划算。
所有人都这么想,除了林凯瑟和大儿子。
二房进门,不到十个月就产下一个男孩,林凯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看着读书的大儿子和怀里还在吃奶的女儿,她又能怎样?
除了忍,她什么都干不了。
可是,她忍得住,有人忍不住。二房的长子渐渐长大,贺森明里暗里又有了好几个女人。二房太太知道,如果不想办法,自己就是下一个林凯瑟,自己的儿子可绝对不会有林凯瑟的儿子的地位。
“我大哥死的非常惨,当时他和嫂子带着儿子在葡国度假,第二天就会坐飞机回澳港来。妈妈正在半山大宅让佣人给他们收拾房间,就收到了他们车祸身亡的消息。”
“一家子,连大带小被卡车撞了一个稀碎,姐姐当时正在法国读书,去看了现场吓得这么多年肉都不敢吃。”
哥哥死了,嫂子的家族本来在葡国有一定能力,查到车祸并不正常,但是往下查就受到阻拦,再去找一切线索都被人抹得干干净净,无从下手了。
“从那时候开始,父亲就不怎么回大宅了,因为他每一次回来妈妈都会和他争吵。我小的时候不知道情况,长大以后才明白……”
贺宏羽苦笑,去端桌子上凉了的咖啡,被韩佳玥制止了。她站起来倒掉冰冷的咖啡,到茶水台前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事情是二太太干的,而阻止并且帮他们掩盖罪行的,是我父亲!”
“他再三和母亲说,他有苦衷,这是事关性命的事情。”
“可是我不明白,我哥哥已经付出了一家三口的命,还有什么能大过三条人命?或者说,在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命才是命,我哥哥的命就不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