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到下游的时候,岸上只看到郎弘毅和旁边大石头上放着的两件衣裳。
“闫叔下水了?是发现了什么?”
“闫叔站到水边就说这水里有条没几天的咸鱼。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遇到一个老对头,看来对手早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没有足够警觉!”
张伟这会还被刚才那股肉类的焦臭味恶心的难受,脸色不是很好,老实的蹲在一边。
水里面传来了动静,闫叔已经从水下探头出来,随之而露出来的,就是闫叔身后一头飘逸的长发,随波逐流。
有尸体!
闫叔今天没准备下水,很多东西都没带,这次更是硬生生用双手和肩膀直接被着这具应该有几天的水漂上岸的。
才一上岸,放下背上的尸身,就朝我要了一些香茅草搓身子和双手。
这是为了避阴气入体,也为了防止尸毒沾身。
我抽出两张助阳符递了过去,可以帮助闫叔尽快恢复阳气,身体回暖。
这山溪不同于别的水,都是山上的雪水和地下水,有的温度还算正常,但是有的即便在盛夏时节,依旧冰寒入骨。
这里条件不允许,没有热水,不然闫叔现在的状况,最好还是喝上一杯香茅姜汤水最好。
张伟和郎弘毅都在帮闫叔搓揉手脚,加速血液的流通。
我则是站在尸身一旁低头查看这具突然冒出来的不知名女尸。
这女子身上穿的不像是来登山游玩的游客,也不是一般驴友的打扮,看来意外失足的可能已经被排除。
至少我们是没有见过,谁进山来还会穿着一身包臀连身小裙裙,踩着十厘米不止的恨天高,小香风高跟鞋。
作为点妆匠,即便是面对无名女尸,我也会简单帮她稍作整理。
把出水以后,比梅超风更肆意的长发整理在一边,从脸上移开。
一张还肿胀苍白,死不瞑目的面容露出在我们眼前。
虽然已经被水泡的肿胀不堪,跟个苍白的大馒头一样,但根据五官推断,生前应该也是小美女一枚,年纪不过二十郎当岁,正当最美好的年华。
我轻轻翻开女尸身后连衣裙的领子,在后脖子的位置看到一个不认识的标牌,一串英文字母。
郎弘毅只在旁边瞟了一眼,轻易的就说出一个叫我们都很震惊的消息。
“这是香奶奶今年亚洲限量发行只有十件的小礼服,据说已经抄到了两百万。”
“软妹币?”
“美元!”
我听得是一个哆嗦,赶紧撤开自己的爪子,不是惧怕尸体,而是怕弄坏这条吓死人的裙子,自己没得钱赔!
张伟举着他老婆嗷嗷叫着冲到我们面前,“你们看你们看,这上面有这女人的照片和介绍!”
我一看屏幕上的标题,“京都名媛圈新贵,唯一香奶奶限量紫色版礼服拥有者”。
下面就是这位尸身的原主,妆容精致,搭配一看就十分名贵的珠宝,搔首弄姿露出微笑的照片。
“京都名媛张思雨,获得了华国区唯一一件紫色香奶奶当季新品小礼服,在豪宅开派对庆祝。”
“她叫张思雨?”
换成正常的照片,我一眼就认出,在那家的时候,老爷子叫管家拿出来的那些资料里就有这么一位,京都世家张家的掌上明珠,张思雨。
那少爷郊游的同行之人,不过不是说张思雨平安无事的回去了,还在最近频频和那些同伴一起出入各种夜场,彻夜纸醉金迷?
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露营区的山溪里面,还是在几天之前就已经遇难?
“她可能就是在几人相约露营那天出的事!”
尸体上面的特征明显,加上一旁闫叔的肯定,这事情看来没跑了。
真的张思雨已经死了,那回去的那个是什么?
是张思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不甘面对真相的灵魂,还是那个尾随他们而来,害了那少爷和张思雨的背后真凶?
张伟傻兮兮的拿着手机,一脸害怕,“咱们现在怎么办?报警吗?可张思雨好像还活着!可不报警这尸体咱们怎么处理?”
我一时间对这事也是没有了主意!
就看到郎弘毅果断拿出手机,拨了一串数字出去,我们都支愣着耳朵听着,听听看郎弘毅最后是决定了报警,还是怎么处理的。
没想到郎弘毅并没有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只是冷静的说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叫对方开一辆冷藏车过来就没有了下文。
放下电话,这里的天已经初步黑沉了下去,山上的夜晚一到,周围就总有嘻嘻索索的各种小动静,应该是早起的小动物出门觅食了。
“张伟你回去车那边,叫司机打开远光灯,给我叫的车一个指引,闫叔,你先回车上,晚上这林子可能阴气更重,您刚下水,别伤了身子。”
周围这才多一会,就已经忽忽悠悠的起了一圈的瘴气,看过去都是雾气昭昭的。
最后留下守着尸体,等车子到来的就是我和郎弘毅。
作为点妆匠,我不可能放着一具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尸身就这样躺着而不干预。
这种情形下的尸身很容易诈尸,更容易被动物蹿魂。
何况我们是在荒郊野外,并不是家中灵堂,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突然窜出来,在我们没有防范的时候,跳到尸体周围。
我甩下随身背着的大背包,庆幸我用得上的东西基本上背包里都有。
郎弘毅在一边帮我打下手,我把朱砂加上适量清水,在小碗中化开,拿出毛笔递给郎弘毅。
再拿出一枚古钱,掰开尸体肿胀的嘴唇,塞了进去,这叫压口钱,有了压口钱,尸身心自安!
尸身头脚两处地方,插上了点燃的清香,算是给她上供,叫她有东西吃,不至于怨气太大。
拿出成捆的红绳,蹲在尸体旁边,从脖子开始,一个个的打着扣,把尸体的双手绑在胸前,延伸到双腿和双脚。
腿和脚上我更是下了大力气,一圈一个扣的捆了一个结实,就怕这位真的起来撒腿就跑。
就这样的野林子边上,这位一跑我还真拿不准要不要追。
一切准备就绪,我拿过郎弘毅手里的毛笔,沾上了朱砂当墨汁,在尸体脑门上画了一道符。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除了黄纸之外的地方画符,好在周围安静没有打扰,我平心静气的一气呵成。
隔阴符,叫周围即便充斥阴气,月光直直照射,这尸身都不能吸收到一口阴气,进而形成尸煞。
然后朱砂笔暂时封眼,两笔横过尸身眉眼,再而封口,即便心有不甘,现在也不能怨气上涌。
做完了一切,我心里才安稳一点,把东西收拾起来,和郎弘毅一左一右,站在山溪旁边守着这具年轻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