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这会正提起手想要抚摸一块木料的纹理,甚至鼻子凑上去想闻味道呢,冷不丁被警告,尴尬地愣在那。
说话间外面的人也哭着走了进来,这人可以说是我们意料之中又不愿相信的一位。
正是我们村的牛小宝,他怀里现在还抱着一个被小被子裹着的婴儿。
看到这孩子我心里就是一个咯噔,算了下大概的日子,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这应该是,小娟辗转经过伍叔找到我给算的那个孩子,这么快就已经出生了,这孩子的出生加上身为小娟丈夫的牛小宝现在哭的这个样子,应该就是小娟已经出事了!
叶一才一看,生气的大声阻拦,“出去,出去,抱着孩子出去,这么不长脑子呢,多大点的孩子,不想要了,就往棺材铺子里面抱,这是孩子能抱进来的地方吗?”
被轰出去的牛小宝,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我还是来定棺材的,不然我干啥来。”
“订棺材就订棺材也不能抱孩子啊,你就站外面说话,别再进来了啊!”
其他人都会以为叶一才这是好意,怕孩子被冲撞了,但我可是心知肚明,叶一才小心眼里可是都是他的宝贝木料,那孩子一看就刚出生没多久,按我的卦看也应该是个男孩。
这样带着强盛胎光,三魂未沾尘的童子,和这些木料待的时间久了,怕是都不能做棺材了,就是他自己也要难受一阵子。
“三蔓我媳妇找你看过这胎确实是个男孩,可是你没说,我媳妇会难产死,我要订六口棺材!”
牛小宝在门外抱着孩子哭喊出这句话,叫我们听了都吓了一跳,这人疯了不成?
好好的媳妇过世,安葬媳妇就是,定那么多棺材干嘛?
这东西买再多也不可能优惠打折啊!
面对送上门的大生意,叶一才还是慎重地问了一句,“要那么多,准备葬谁?”
“我媳妇血崩吓得我娘犯了心疾当场就跟着去了,我爹没过晚上也走了,三个大闺女二带着弟弟,晚上把油灯打翻,跟屋子一块烧没了,三的作伴去给爷爷找大夫,滚下了山也跟她们娘走了。”
大喜带着大悲,迎来了一个报仇的恶鬼,圆了自己盼儿子的梦,却一块送走了家里的六口人。
就光剩下的三个年岁不很大的女娃娃和牛小宝,加上他怀里这个,以后的日子可是够过的。
这样的事写在小说里都稍显夸张,但偏偏就发生在了我们村里,还是认识的人身上。牛小宝的一段哭诉,把门口里面贴墙站着的周言给震惊得长大了嘴巴。
说实在的,当初我算出了这孩子的来历,可没想到他这么着急,刚落生就带走了一家子里的六口,说着是巧合我可不信,我深深地看着牛小宝还抱在怀里的婴儿。
好像隔着这么远依旧看到,皱巴巴的小脸上,闪过一个阴谋得逞的恶毒笑容,一闪即逝。
但就这一眼,叫我哦后背窜起一股子凉气,不断在脑海里回荡。
棺材仔算计了一下时间,说道,“你准备大三天还是小三天?”
这是在问交货的时间。
“都按大三天算。”
这就是不管头天晚上没地还是今天凌晨没地,都按照后走的时间算,一起置办一棚白事的意思。
“三天后头中午我给你送过去,你也不用过来了!”叶一才挥挥手叫牛小宝赶紧抱着孩子回去,别在这了。
牛小宝道了谢,抱着已经哭睡着的孩子离开了,回去的时候依旧可以隐约听到他的哭声,看来这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现在叶一才听到六声棺材响的事也都明白是咋回事了,张伟眨巴着眼睛,问我,“三蔓啊,你之前说是来报仇的恶鬼投胎,这报仇的都转世了还这么厉害?”
我摇摇头说道,“一心只想干一件事,谁都能这么厉害,牛家再不处理,后面还要光顾这。”
看着孩子的架势,可是来势汹汹啊!
就不知道牛小宝他们剩下的几口子的福分能维持到几时。
“这事你不管管?”张伟可真是我亲兄弟,会给我找活。
我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管不了,管不了,前世的仇已经做下,今生的怨已经结了六条人命,这样的因果谁看得起,谁又敢出头!”
这会,张伟倒是热心了起来,有些担忧地问道,“那牛家剩下的人呢?咱们就看着他们光顾棺材铺来?”
这话一出,连郎弘毅也看向我的所在,周言的眼里甚至都开始发光。
我也只能实话实说,“早前牛家要是认了错,孩子还没有出生前,我可能还有点办法,但是现在……我是真没辙了。”
我没说的是,那孩子已经落生,我总不能把人掐死吧,那可是法律都不允许的!
叶一才已经开始忙乎牛家的大生意,像这样一口气一家要六口棺材的,估计真不多见,叶一才自己都快忙飞了,明明是他把我们叫来的,这会又嫌我们碍事,一点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还有事吗?没事快走吧,别在这碍事。”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我们三个只能摸摸鼻子,认命的离开,刚出门就听到叶一才的声音在后面高喊,“把这个也带走!”
原来是周言,这位简直已经可以称之为阴魂不散了,还跟着我们要联系方式呢。
我才不会小白的相信他的说词,能找到我们村子,他肯定早就把我们的联系方式弄到手了,甚至可以说已经把我们的身份都查了个清楚。
这要联系方式明显就是一个托词,“你究竟想干嘛?直接说。”
在快到我家门口的一个转弯,我直接站在转角处转身面对他,冷不丁地把他吓了一大跳。
“哎呦,吓到我了,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认识一下高人,以备不时之需。”
听他还这样说,我直接不客气地逼问,“还不说实话是吧?”
说完,作势转身就要离开。周言这会才开始紧张了起来,进跑了几步,追上我,“我直说,咱们坐下聊聊?”
我也没避讳,毕竟只要在村子一打听,他也能轻易找上我家门口,我直接把人给带回了家,从一进院子门,他那两只眼睛就没有停下来过,四处乱看。
惊讶,吃惊的眼神没有躲过我探究的眼,明白这也是个行内人,至少比张伟懂行,我家院子里都是爷爷摆的笑风水格局,或者是防护阵法,这人进来简单几眼就看出不寻常。
本事就绝对不是平庸之辈。
进屋落座,我也懒得刷杯子沏茶,直接把冰箱里还没有过期的饮料拿出来几瓶,权当是待客了。
周言也不在意这些,坐下之后才主动开口说道,“我之前并不是想隐瞒什么,我确实不是地质勘探队的队长,我们都会专门处理奇异事务的部门,隶属于上头,绝对的执法者,只不过不是明面上的那些执法者,管的都是他们管不了的。”
说完周言就拿出了另外一本证件,我瞄了一眼,特勤一组,并没有其他多余的,照片确实就是面前的人,名字也是真的,最显眼的就是这证件上的照片,周言是一身笔挺的军装,利落的小平头,并没有戴眼镜。
比现在看上去可是精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