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子谦整个人突然变成僵硬的木头,陆妍雅心里有种畸形的快活感!是的,就该这样,凭什么自己一个人伤心难过?顾子谦应该陪着自己,他可是未婚夫啊!哈哈哈!
不顾顾子谦震惊的表情,陆妍雅哈哈笑着,说,“看到了么,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已经死了!你就算变强,你就算有再宽厚的臂膀,也保护不了她了!嘻嘻……她那种贱命,根本没那个福气受你保护!顾子谦,你就死了心吧!她已经死了,被裴瞻琛亲手枪毙的!”
顾子谦浑身发抖,脸色一阵苍白,一阵血红,他突然抬眼,血丝疯狂的布满眼球,一把抓过陆妍雅,“你他妈骗谁?!”
陆妍雅冷笑,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我骗谁,我骗谁?哈哈,你以为我骗你吗?那你就好好看看这盘碟子,这可是楚鸽葬礼的录像,自己慢慢享受吧!”说完不管不顾地把手中的碟子摔在顾子谦身上,奋力挣开他,扭身便走了。
顾子谦后退两步,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雷劈得头昏耳鸣,怎么能呢?她怎么能就死了呢?!他拼了命去救她,她怎么还是死了呢?!
只差一点点了,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吞掉整个顾氏,彻底架空老爷子的权力,摆脱被顾崎摆布了二十余年的日子!
为什么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你都不肯给?!楚鸽,楚鸽,楚鸽……他觉得脑袋里有千万个楚鸽在飞。
她笑的样子,哭的样子,说话的样子,不言不语的样子……很多很多沉积在内心深处的片段,都在这个时候爬了上来,浮浮沉沉扰乱了他的思绪,惊痛了他的心!
他看着报纸上,裴瞻琛抱着浑身是血的楚鸽,双眼越来越红!
裴瞻琛!绝不放你!
裴氏集团,办公大楼摩天而立,阳光下整座大楼都金光闪闪,让人不敢逼视。
顶楼,宽大的办公室里,裴瞻琛低着头一张一页地看文件。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门口传来秘书为难地声音,“顾先生,请您注意行为,不然我叫保安了!”
抬头,就看见秘书拉着顾子谦的胳膊,想阻拦,可是,秘书哪儿是顾子谦的对手。
顾子谦扭头,一个眼风横过去,秘书就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都僵在门口没法动弹。
秘书是个实习期刚过的小姑娘,哪儿受过这样的目光。后来她想想都觉得后怕,那时候,顾先生的眼神,分明是谁要拦着就剥谁皮的架势!
小秘书吓傻了,顾子谦二话不说进了办公室。
裴瞻琛一点儿都没觉得奇怪,整个人悠悠然靠在座椅上,等着顾子谦来发难。
果然,顾子谦大步走到办公桌边上,双手嘭地一下撑在办公桌上,“告诉我,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假的?!”
裴瞻琛面不改色地笑,目光看向小秘书,吩咐道,“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小秘书巴不得躲远点,听见裴瞻琛的话,跟得了特赦令一样,夹着尾巴跑了。
门一关上,裴瞻琛那温雅冷静的微笑顿时变得邪戾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暗夜里盯着猎物幽幽微笑的狼!
“你说是真的假的?你觉得那照片假的了么?要不要我带你到她坟地去看看?我可是特意为她挑了个好风水的地方葬了!”
顾子谦一听,二话不说,隔着桌子拎起裴瞻琛的衣领,额头上,手背上,青筋暴露,此刻的顾子谦,就像是个走到绝境的暴徒!
“你凭什么让她死!”顾子谦一拳头出去,咬牙切齿往裴瞻琛脸上砸。
裴瞻琛哪儿会忍受这个,手臂一挡向外一格,反手往顾子谦身上砸去!
顾子谦身上有伤,这会儿又被气得昏了神智,动作反应比以前慢了好多,裴瞻琛这一拳头,就结结实实地挨上了。
整个人都被裴瞻琛打得后退几步,半天都直不起腰来!
裴瞻琛站起身,拍了拍衣领,不屑地盯着顾子谦,“你少跑我这儿来发疯!实话告诉你,她会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你造成的!你当初就不该招惹她!你这种生活在暗夜里的人,保护不了她,就该和她断的干干净净,免得拖累她!如果不是她整天介想着怎么往你身边爬,她的日子会很好过,也不至于变成枪下亡魂!我告诉你顾子谦,你别痴心妄想了!楚鸽那妮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劝你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你要是实在想找她也行,可以去阎王爷哪儿问问。不过话说在前头,就算你去阎王哪儿,也甭想和我裴瞻琛抢人!”
顾子谦彻底被激怒,“我不该招惹她?!别忘了,是谁把她送我身边来的!我这种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裴瞻琛就活得光明了?别忘了,当初是谁发疯血洗整个训练基地的人!都是站在腐尸堆上爬过来的人,谁有资格说谁?!我们会同时爱上她,不过因为她身上又阳光的味道!每一个吸血鬼都渴望光明,却不得不生活于黑暗。所以,它们总是对那些生活在阳光下,有着温暖血液的人格外感兴趣!裴瞻琛,我们都是冷血吸血鬼!你少摆出那种好像你有多干净的姿态!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她!”
裴瞻琛脸上迅速笼罩了一层青气,浑身的血液哗啦啦的倒流,叫嚣着冲击着他的理智!
楚鸽说,你在期待什么呢?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会不会真的下手?你是不是特别想确定我对你到底有没有一丝不忍?嘻嘻,裴瞻琛,你好搞笑!你见过那个人会爱上还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魔鬼吗?你见过有谁会犯贱到跟自己的仇人同床共枕,共度一生吗?
她还说,“裴瞻琛,你真好笑,怎么能期望我把心给你,怎么能奢望我会爱上你呢?哈哈,我告诉你,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子谦!就算他订了婚,结了婚,将来有了一堆的孩子,我爱的,还是他!为了他,我可以心甘情愿做小三,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裴瞻琛算什么东西?……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你!你可是囚禁我,欺辱我,可以日夜折磨我,但是……我只会爱顾子谦,我爱顾子谦!”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口口声声斥责他不配去爱的男人,夺走了楚鸽的心,楚鸽的爱情!夺走了他最想要的一切!
他暴怒,突然一脚把面前的办公桌踹翻,跳到顾子谦面前,两个人立刻像是两只发怒的公狮子,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
办公室外,所有的员工都听见办公室里床来惊天动地的声音,他们被吓了一哆嗦,心中无比好奇,却都不敢过来偷看!
里面的声音就隔着门板,乒乒乓乓没完没地传过来。
最后,那声音惨烈的让所有员工都煎熬了,心中一致想着……不会闹出人命吧!
小秘书已经吓得没了胆子,想给莉莉斯打了电话。可莉莉斯人公差在国外,远水救不了近火。
于是小秘书人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忽然想起江亦方,可是,一翻到江亦方的手机号码,她就忍不住一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特别憷江亦方,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寒噤。
其实,江亦方对人一直是很客气,很礼貌的,对她也没苛责也没薄待。但是,她就是怕他,本能的害怕!
她眼里的江亦方和大家眼里的不一样,别人都说江亦方气质温文尔雅,斯文又玉树临风,虽然整天戴着手套,人有洁癖,可是他不沾花惹草,一看就是个好男人。
好多女职员都对着江亦方花痴流口水,但是,她就是怕他,不明原因地怕着。
所以,这个时候,手停在手机上,只哆嗦,怎么都按不下去拨号键。
她忽然特别怀念景幽在的日子,景幽这个人,整天嘻嘻哈哈的,虽然总是被人称为笑面狐狸,而且身上也流淌着某种和江亦方相似的气息,可是他却有股亲和力,至少不会让人那么害怕。
就在她犹豫不觉得时候,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节奏不快不慢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特别从容。
她一回头,立刻小哆嗦了一下,像只小老鼠一样喏喏地对你江亦方笑了一下,就跑了。
她简直谢天谢地,江亦方自己回来了,不用和他说话,真是太好了。
江亦方其实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这小姑娘见了自己就和小红帽见了大灰狼似的。他有恫吓过她么?
推开办公室的门,江亦方站在门口,沉着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原本整洁舒适的总裁办公室,此时就像一个废弃场,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一排惨不忍睹的景象。
而地上,两个男人并肩躺着大喘气,脸上都几乎被揍毁了容。
“怎么样,爽不爽?”
这是江亦方开口的第一句话。
“不爽的话,继续。”他说完,走到唯一完好的单人沙发前坐下,优雅地看着地上两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难得裴瞻琛和顾子谦这个时候倒是结成了统一战线,齐刷刷的瞪过去,异口同声地道,“闭嘴!”
江亦方靠在沙发上,果真不说话了。
房间里一时陷入死寂,只有裴瞻琛和顾子谦呼哧呼哧地喘气声,此起彼伏。
就这么安静了十来分钟,顾子谦缓缓爬了起来,大概是枪伤没好利索,他的眉头绷得很近。
站直身体以后,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裴瞻琛,“我们从此不共戴天!”
裴瞻琛冷笑起来,“好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顾子谦,你可别忘了你他妈复姓顾,当年你爹勾结西门硕灭西门昌的事情,她迟早会知道!不管怎么算,你们都是仇人,你觉得你有资格得到她?!那傻女人一直爱你爱得要死要活,如果她知道她所有命运最初的转折点其实是你们顾家导致的,你猜,她会怎么想?”
顾子谦发誓,他一辈子都没这么冲动的想撕烂一个人的嘴!
看着顾子谦跌跌撞撞地离开,裴瞻琛心情大好地笑。
江亦方就坐在一边看着,等裴瞻琛笑够了他才幽幽的开口,“值得么,为了一个仇人的女儿”
此时的裴瞻琛神色疲惫,就连对江亦方发火的心情都没有,好半天才慢蹭蹭地爬起来,顺手整整身上的衣服,“你觉得不值得,只是因为你还没碰到。”
他一边说,一边掏烟,点燃之后,就把烟盒扔给江亦方。
江亦方是个洁癖,他对烟并不热衷,所以,抽烟的时候极少。
但此刻,他知道裴瞻琛有话要说,而陪裴瞻琛抽抽烟,也很能烘托烘托气氛,于是他也点了一根。
裴瞻琛扭头,没好气儿地瞪他一眼,“你用不着这么拍马屁,不喜欢可以扔一边。”
江亦方看了看手里的烟,“拍马屁无所谓,只希望我没拍在马蹄上。”
裴瞻琛烦躁地狠吸一口,“我也觉得自己忒他妈优柔了,你说的没错,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仇人的。”说到这儿,他笑了笑容有些奇异,“当初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世上居然还有不怕我的人,真稀奇。后来知道她身份,看见她照片,就觉得她的笑容真他妈刺眼,那个时候,就只有一个想法……玩死她!让她哭,哭到死为止!而且还不能当着我的面儿!我特别喜欢她想哭又不敢的样子,看着心里真爽……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很怕我了,见着我就发抖,要么就故作镇定冷冷淡淡地样子。可一看见顾子谦,就跟乳燕归林似的,欢快,笑得连北都找不着了,看得我来气,想把她的笑脸撕成碎片……”
“你爱上她了,而且还爱惨了。”江亦方吸了口烟,“所以,和她的较量里,你其实早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一个爱的要死,一个无动于衷,受折磨的,必定是先爱上那个。这很危险,裴瞻琛。”
江亦方由衷的说。
裴瞻琛愣了愣,是啊,他大概早就输的一塌糊涂了。
“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现在能狠下心,以后就……”
裴瞻琛突然挥手打住他,“我不管,我就不信这个邪。她不爱我折磨我么?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折磨了谁!”
江亦方忍不住叹气,“我手里还有两支针管,你知道什么意思,如果你真的想把她安全的彻底地留在身边,那么,这两支针管最好用完。”
裴瞻琛一听,骇笑起来,“不,先留着。时间还长,慢慢玩!顾子谦不是为了她要和我不共戴天么,呵呵,我就偏偏要让楚鸽亲眼看着顾子谦心如死灰的样子。看着他以为她死了,而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我倒是要看看楚鸽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勇气,那个决心,明知道顾子谦已经和别人双宿双飞了,还苦等傻等,甚至爬都要爬到他面前去!”
江亦方看着深陷其中的裴瞻琛,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索性闭嘴。
裴瞻琛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宽广的世界,冷笑。
半晌转身,问,“她醒了没有?”
江亦方摇了摇头,“还没有。首先,你的枪法太准,离心脏极近,差一点她就彻底归西了,复原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其次,她自己本身的求生意志太差,所以,短时间内醒不了了。”
原来,裴瞻琛当晚怒急对楚鸽开枪,却并没打中她的要害。
为了掩人耳目,裴瞻琛特意让人拍了楚鸽浑身是血的照片,寄往报社,这一惊天大新闻自然占据了所有报纸头条。
只是,报道内容和事实就完全南辕北辙了。
事实是裴瞻琛开枪伤了楚鸽,可到了报纸上就成了楚鸽开枪自杀!
话说,哪个二货开枪自杀会不对着脑袋,而对着自己的胸口啊。
很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但碍于裴瞻琛的淫威,谁也不敢多嘴,于是事情就这样了……
顾子谦怒冲冲的找来,也是因为很清楚事情其实并不是报纸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是从尸堆上走出来的,当然能看出破绽,只是,他并不知道,楚鸽被裴瞻琛送去抢救了,而那个葬礼则是假的,本意就是要欺骗世人的眼,欺骗他的眼。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了好几个春秋,而当他再次见到楚鸽的时候,那个快乐的,活泼的阳光雀跃的女孩,已经如同一朵即将凋敝的百合花,看得他心都碎得无声无息……
阳光明媚,透过窗子照进房间,风太调皮,把树叶吹得哗啦啦作响,树影落在木地板上,摇曳生姿看上去婀娜又妖媚。
窗口的风铃在叮铃铃响个不停,清脆又悦耳。
然而,这样美好的时光,这样美好的风景,这样恣意悠闲的环境里,披散着头发的女子站在窗前,漂亮的双眼却满是灰烬。
她微微仰着头,眺望渺远的蓝天白云,房顶上飞过的鸽子,呼啸着飞向远方,她渐渐闭上双眼,张开双手仿佛要凌空拥抱什么。
风鼓满她的睡袍,仿佛要飞起来一样的感觉。
终于,她略显苍白的唇角缓缓流淌出一丝笑意。
如果就这样飞起来,该有多好?
恰在她闭目冥想的时候,腰间突然一紧,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她死死缠住。
她微微一僵,就好像身后有一条巨蟒,正要把她连皮带肉一起吞下。
“才醒过来,怎么就爬起来了?”裴瞻琛抱紧她,唇贴住她的耳根,声音低沉而磁性,有种令人恍惚的温存。
然而,这种温存,在楚鸽看来,却如一把寒光凛冽的剑,狠辣无情地刺入胸口。
楚鸽抿着唇,并不说话。
裴瞻琛突然转过她的身体,审视着她的每一寸表情,“是不是对这里的条件不满意?我们可以换。”
楚鸽摇了摇头,“不用,这儿挺好。”
裴瞻琛笑了,伸出食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一吻,“既然喜欢,那就不要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说完他松开她,“既然起来了,那么,下来陪我吃早餐吧。”
说完率先离开了。
楚鸽扭脸怔怔的看着门口,好半晌才木然地挪动步子下楼。
---------------------------------------------------------------------------------------------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