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全家团圆几个字,路文石自己也有点忧伤,甚至有些迈不开脚步,月前还是夫妻圆,今日全家难团圆,留下新名小群芳,余愿知否孽与缘。
美昕,你是否想我这样做,我又多了个女儿吗。
当然随行还有一个付予歆,但就是再多的人,再热闹的场景,也不如我夫妻二人沉默是金。
路仁超还想在说些什么,全家团圆她小群芳算哪一号,但是看见父亲略有心事的样子,猛然心头一阵,应该父亲,比我们更难接受一些现实,只不过内心强大吧比我们要坚强许多,他应该得到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于是仁超,扶了父亲一把:“那就走吧还杵在这里干嘛。”
儿子的帮扶,路文石感到了莫大安慰,甚至有些激动,他看了一眼仁超,胳膊后错抓住了仁超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走。”
仁超能感觉到父亲的颤抖,也就在这一刻吧不禁产生了一种困惑,是否执念过去,是否纠结仇恨,父亲才是更需要关注的人,那既然他有他的执着,不如就随了他吧无非就是面对一个非常讨厌的小女孩,其实也没那么讨厌,看上去到还挺可怜。
到了包子铺李群芳更加的畏缩,就好象渺小的自己置身于异类之中,飘香的味道真的是很好闻,但是她连大气都不敢吸。
“芳,你都想吃点什么。”
路文石用了孩子妈妈的称呼,但这无济于事,小群芳只是摇了摇头,眼睛也不敢乱看,只是在盯着路文石,也偷偷注意着路仁超。
媛婕有些生气:“真看不惯她那样子,就跟谁欠了她似的,有没有搞错啊到底谁欠谁,爸我真搞不懂你,视若无睹也就罢了,干嘛还非要把她掺和到咱们家来。”
仁超看了看妹妹:“媛婕,跟爸爸说话要说您,今天怎么就忘了呢。”
“哥,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路文石非常严肃:“我再说一遍,群芳是你妈妈给起的名字,你们都应该清楚你妈妈的为人,与人为善是她的品质特点,
李艳美身上流着你妈妈的血,这孩子又是你妈妈给起的名字,这些还不够吗,我就是因为你妈妈的善良与伟大我们才走到一起,才有了你们这些当子女的,
当初她可是污点护士,就因为不做流产接生超生,这在当时也是被很多人指责的,其实就是搁现在,应该她们的理念也不被人们所接受,就好像你们现在反对我一样,
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要株连九族吗,冤冤相报何时了,所说的父一代子一代,小群芳是你们仇恨的第三代人,她和这事情有什么牵连,她就是个孩子,能不能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尤其是媛婕你,你是女孩子更应该与人为善,亏你们还是我和美昕的孩子,群芳这名字是希望她芬芳不寂寞,有好多家人和朋友的,可你们现在看看她,别说她是李大巴的外孙女了,全世界跟她有什么关系。”
媛婕长出了口气:“好了好了爸,咱们家超人都说不过您,我在咱们家里最老实的还能有什么办法,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只是,看不惯她那样子。”
“最老实的现在是远方,媛婕你该多向予歆学学,爸爸希望你能微笑着长大,同样也希望小群放是这样,她现在就是太孤独了害怕全世界,但是这样的人,尤能知道感恩的交人会交心,以后你慢慢会体验到朋友多的好处,走向社会的时候就需要互相帮持。”
热腾腾的包子已经端了上来,仁超连忙招呼大家:“好了,我们快吃吧先不说那么多了,应该美味会冲淡一切。”
但是李群芳的吃相实在是让人看着难受,不敢伸手去拿,路文石夹过一个放到她碗里,她看了看众人,还是没有动筷。
“快吃吧,小心烫。”路文石鼓励着。
李群芳很小的咬了一碎口,真香,但是她不敢高兴,目光看向了路仁超。
媛婕一旁又说:“你看了吗,好像多难吃似的,她要这样,爸我都吃不下去了。”
路文石长出了口气:“仁超,交给你个任务,让她大口吃,吃到撑为止。”
路仁超也是没辙:“你看着我干嘛,快吃啊,有你那么吃包子的吗,狼吞虎咽懂吗,大口吃,不吃我打你。”
群芳连忙咬了一大口,差点没咬到舌头,含在嘴里恐惧的细细品味。
路文石也招呼大家:“来来来,我们也吃,大家都不要看她。”
终于是放下了包袱,好像天生喜欢被忽视似的,李群芳开始大口吞咽,这美味她从没有尝试,家里妈妈的厨艺比她炒的瓜子强不了多少,老爷李来顺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做饭经常的简化,半生不熟的缺盐少咸,正宗的狗不理香浓软糯,肉香夹着点淡淡的姜味,真的是回味无穷。
仁超也是有些淘气,也似乎找到了乐趣,一个又一个的紧着催,快点,再吃一个,要吃饱,肉包子多香啊。
媛婕也是在一旁咯咯的笑,你看她吃的多有意思啊,这样就对了嘛别一天到晚受气的样子,正常的做个人,有那么难吗。
予歆也是开心地看着在微笑,她的笑很暖人。
可能笑声真的能给人力量,最起码恐惧会消除一些,小群芳也不介意自己被甚至是嘲笑她也不在意,被奚落总比恐惧要好得多。
路文石也没有太阻止,他要这第一次的接触,印象深刻,把握着尺度不要吃得太撑,只是在一旁适当的保护,别噎着了,喝点温水。
那一次小群芳吃的很撑,真的是印象深刻了,这一家人好像也没那么恐惧,只要能逗笑他们,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甚至是被他们嘲笑也无所谓。
第二天路文石出来的更早,他好像是找到了兴趣,小群芳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定要让她像正常孩子一样快乐的长大,放心吧美昕我一定能做到,他非常的有信心,当然,路文石也非常关心李艳美的住处,想要知道看房的结果。
这一回是李艳美主动打招呼:“文师傅过来了,谢谢你昨天带的包子,多少钱。”
“没什么的,”路文石摇摇头:“你什么意思,想要给钱是吗,我不说了吗,用你的瓜子抵,只是这瓜子哪去了。”路文石摸了摸后脑勺:“今天买卖挺火吗就剩了这么一点。”
再看三轮车上,只剩下不到半笸箩瓜子,按说不应该啊这才下午两点多。
“对啊今天买卖是挺好的,”李艳美也是不会撒谎,随口说了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谎言。
路文石有些猜疑:“怎么会这样,难道知道我要来。”
李艳美连忙打岔:“不说这个了,文师傅这包子钱我一定要给,你听我说文师傅,因为这包子让我吃出了内疚,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路文石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是啊小群芳,应该没有吃过什么好吃的,你是没看见昨天她那吃相,没有撑坏吧。”
“是有点撑,不过没什么的,文师傅你是怎样做到的,和陌生人吃饭能吃到这样,这在于群芳来说也是有些不可能,回到家她还一个劲地跟我说好吃,拉屎都不敢怕香味会没了,文师傅,真的谢谢你,所以这钱我一定要给。”
路文石笑了:“哈哈想不到,群芳还挺有意思啊,那你们平时都吃些什么,太委屈孩子了,生活不至于那么苦吧。”
李艳美长出了口气:“其实我是想给她做好吃的,也是变着法的给她做,孩子吗馋就是一个特点,可我确实是做的不太好,下馆子她又不愿意去,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比不上大厨也算的了巧妇,不知道为什么退步这么多。”
“你那是食之无味,应付过日子,经历过一段生无可恋的日子,淡化了一个巧妇,群芳的恐惧来自于没有自信,一个被父亲视而不见的人,想不到贾正是这样的人,不说这些了都是过去,说说你的房子吧看的怎么样。”
李艳美摇摇头:“没看好,那个地方有些乱,不过明天我还要看一处,应该会好一些的,对了文师傅,到底多少钱啊我不该白吃你的,给我上了一课要交学费的。”
“看不出啊你倒是挺会比喻的,还学费,我没叫过你撒谎吧。”
李艳美有些纳闷:“文师傅您什么意思。”
路文石一指车上的瓜子:“为什么你的生意今天这么好,你看的房子在哪里,怎么个乱法。”
李艳美有些低落:“文师傅真的是头脑清晰,就一个乱字被您听出了破绽。”
“你也是不会撒谎啊,一个可信度太低的谎言,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艳美有些为难:“我看的房子,改造我们宿舍的工人也都住在那里。”
路文石一直就有一种猜测,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母亲,应该李艳美从没有奶过自己的孩子,身体看上去就好像瓜熟欲落的样子,当然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文婷和苏晴就是一个丰满一个苗条。
这种身材如果从工棚走过,倒不是说诋毁哪一类人群,但只要是人群中,有好有坏也有一些调皮捣蛋,村里人叫二流子城市里也有小混混,或许是因为瓜子的味道起了些纠纷,或者是价钱谈不拢也有可能,更或者,真的就是把瓜子包圆了也说不定。
但是路文石还是有些不放心,关切地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被他们欺负。”
李艳美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碰上了两个嘎小子使坏,强买去一些。”
路文石轻松的长出口气:“那就好,女人不容易,有些事撞上了,别太逞强计较就是。”
李艳美点了点头,面前这个人,应该真心只知道为别人的人。
路文石并没有想太多,没有人能替代美昕在他心中的位置,他的关心只是一种性格,很自然的接着在问:“那你明天要去看哪里的房子。”
李艳美有些犹豫。
“说啊,”
李艳美也是拿出了勇气:“在南树屯。”
这个位置是沿着新风路一直向南下去,十多里外的郊区农村。
路文石一听就立刻做出反应:“那就是到村里了,这怎么可以啊这么远的路,孩子上学你有没有考虑,就凭你这三轮车,天天回家那么晚,出点意外怎么办。”
“也没多远吧,我可以早收些摊。”
“就因为房租便宜。”
李艳美点了点头:“一个月只要五块钱,市里边随随便便的就八九块钱一个月,好一点的房子要十几块呢。”
路文石摇了摇头:“不行,那房子你别去看了,我帮你想想办法,找朋友问一问还是可以的,应该你也不着急搬吧。”
李艳美也是无可奈何:“站上催得紧,说是下个月就要动工,都说破家值万贯,我也是什么都不舍得丢,如果提前搬的话,站上也能出人帮忙,我一个夜间动物,都不怎么与人交往的,找不到人手帮忙。”
稀里糊涂一大堆话,不管怎么说能吐出一些苦水,应该也是关系拉近的一种表现,李艳美是不由自主地,一种依赖感萌生。
路文石挠了挠头:“那这样,你容我几天功夫,我来帮你找房子,至于一些家具吗,你也别舍不得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再好的东西用不到就是没有价值,确定要带走的,实在不行捡重要的先往我家放吧,我家地方大。”
“那合适吗,家里人能同意吗。”
“你是担心仁超,你放心,他要敢损坏我陪你新的。”
李艳美点了点头:“那好吧,谢谢文师傅了,我给你钱。”
路文石没有回答,转身走开。
“我谢谢你了文师傅,你是好人。”
女人真是罗嗦,一点小事谢起来没个完,路文石也没有理会,径直走向了许望的面馆,他还要麻烦许老板,打听房子出租。
但是许望也无能为力:“房租要便宜位置还要好,现在大批量人口涌入梦都,几块钱的租价几乎没有可能,她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就更不好租了,想着要独门独院,起码也要十二三块。”
路文石觉得不妥,“这等于超出预算太多了,他看的房子都五块钱一个月。”
“五块钱,让她睡大马路吧,真敢开口啊我看她现在对你,到什么都敢说。”
路文石一边寻思一边说:“你这叫什么话,人家是母女俩你叫人家睡大马路,哎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就给她租十二三块的,五块之上我帮她出,只是你别告诉她。”
许望打量了一眼路文石:“你这叫什么啊,做好事不留名。”
“你不要误会啊,我就想帮帮她,她身上流着美昕的血,孩子也是美昕给起的名字。”
“对啊,他爹还撞了美昕呢,你可别忘了这一点。”
路文石皱皱眉头:“越说越没谱了,我就是想帮忙,应该美昕也是这意思。”
“哎,”许望叹了口气:“知道你们两口子都是好人,我只是有些可惜这么好的人,,。”
“哎呀,就别说这个了,你可是,当着我这个离别人。”
“对对对口误口误,怪我说错话,”许望连忙改口:“哎,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你们家不是地方大吗,还没有娘俩片瓦遮身。”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家怎么会合适,再说孩子们也不会同意。”路文石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