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一行人是刚刚日出山头从当铺出发的。
然而当他们走出陵水县城的时候,却已经是日正当头。
陵水县城并不大,按照刘东平的说法,从东门走到西门,就是散步也用不了一个时辰。
耽误如此之久的原因,是因为拉肚。
程暮、刘东平和刘泰乐(yue)可说是拉昏天暗地,拉得气势如虹。
大人拉完孩子拉,孩子拉完奶娃拉。
奶娃正在拉的同时,大人又忍不住开始拉。
如此反复,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消停。
不过这场拉肚,却并没有让众人虚弱无力,双脚发麻。
反而,程暮有了一种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蜚兽心头血的效果。
记得在一本丧尸类型的网络小说中看过一个情节。
那本小说的设定是相对偏向真实性的。
没有能够喷火放电的异能者,更没有系统。
小说主角在偶然间得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力量大增的道具。
程暮记得好像是雨水。
主角在喝下雨水之后,便开始拉肚。
拉出的流体漆黑,同时恶臭无比。
按照小说里的解释,这是拥有特殊效果的雨水正在帮助主角排除体内积攒的污垢。
“哎呀我的天,我怎么现在还能闻到那个臭味啊!”
走在官道上,刘东平抽着鼻子,走到板车边查看泰乐的情况:“是你又拉吗?”
看着正在给泰勒检查屁屁的刘东平,程暮说道:“不会吧?小家伙要是再拉,可就没有换洗的衣裳了。”
“没有没有!”刘东平摇了摇头:“没拉。”
随后,小丫头转头看向已经可以靠自己力量坐在板车上的林晓晓:“林姐姐,你也喝了那东西,咋没看见你拉肚子呢?”
确实,小团队中的四个人都喝了蜚兽的心头血。
而拉得昏天暗地的人中并不包括林晓晓。
对此,程暮觉得可能是因为林晓晓现在身份。
她还是丧尸。
“我没什么感觉。”坐在板车上的林晓晓很诚实的回答道:“只是感觉肚子里有一点点热而已。”
“哦,好吧。”
“东平。”
如今周遭的景色,可算得上是风景宜人。
官道宽约四米左右,虽然不如现代社会的沥青柏油路,但官道铺的也是经过夯实的泥土,走起来并不累脚。
同时在官道上还有四条二十公分深的沟渠,板车的车轮正好可以碾入其中。
当年始皇帝嬴政,统一天下之后,干的两件大事“书同文、车同轨”,轨,说的就是这车碾沟。
在天下还未大一统之前,各国这轮间距都不相同。
一条路上,车走得多了,出现车碾沟是很正常的事情。
按照封建时期的劳动力,又不可能安排人随时填平这些官道上的车碾沟。
而为了方便和防止侧翻,走车之人便喜欢把车开进车碾沟里赶路。
“轨”,便这样形成。
而在始皇帝统一天下之前,各国的车轮宽度都不相同。
这就给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比如楚国的车开进秦国境内,由于轮宽不同,无法将两个轮子都开进车碾沟,若是不换装车辆,强行赶路,那就有极大翻车的可能性。
毕竟若是一个轮子不小心开进车碾沟,一个轮子进不去,那不就是一高一低翘起来了吗?
程暮视线越过板车,看向了官道右侧的宽有五米的小河。
小河那边是一片农田。
不过现在田中只有低矮的杂草,只有那些笔直的田埂,才能让程暮想象出在丧尸没有出现之前,这里曾经也是一片丰收之地。
官道左边,是一片起伏的丘陵。
今日阳光正好,可视距离极远。
看着满眼的绿色,程暮心中可说是愉悦得很。
“东平啊,王叟山就在前面?”
程暮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官道正前方的那座横向绵延的山脉。
按照秦川的说法,出城走上十里路之后,便能到达王叟山山脚。
“对啊。”刘东平一边说着,一边抽鼻子:“我怎么始终都能问臭味呢?”
“你心里别去想,自然就闻不到了。”程暮说道。
刘东平道:“说的轻巧,能不想吗?泰乐的屁股可是我擦的耶!”
“那不然呢?”程暮道:“难不成你让他自己擦?”
“喂喂喂,为什么你就不能说来帮帮我?”
程暮一笑:“我怕臭!”
两人吵闹间,忽然一声鸣叫响起。
程暮和刘东平同时转头。
一只白鹭从空中略过,它的翅膀微收,速度极快的扎进了官道边的小河中。
再冒头时,白鹭的嘴脸已叼着一条食指大的小鱼儿。
它仰头轻点,小鱼儿边顺着滑进了它的喉咙。
振翅起飞,白鹭重回天空。
见到这番景象,程暮忍不住说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公子这诗做的真好,只有两句吗?”
一只没怎么说话的林晓晓开口。
程暮点点头,道:“有啊!下两句是‘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这是首词,词牌名是《渔歌子》。”
“渔歌子……”
坐在板车上,眼前蒙着红布的林晓晓道:“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这意境可真好。想不到公子还有这张口成诗的本领。”
“啊?”
面对林晓晓的夸赞,程暮尴尬一笑:“这词可不是我做的,张志和你们没听说过?”
“没有。”林晓晓摇头。
“啊?”程暮又道:“他可是颜真卿的好哥们儿……哎!不对!”
这时候,程暮才想起,颜真卿出生于709年,也就是唐中宗李显嗝儿屁的前一年。
现如今是天授年间,差着岁数呢。
想着,程暮扭头对着刘东平说道:“东平,你年级还小,应该能赶上趟,以后要是遇到一个名叫颜真卿的人,一定要多求几副字。那玩意儿值钱!”
程暮说的话,刘东平现在自然不懂。
小丫头皱着肚子,道:“你刚才就从那白鹭身上看出了诗,没看出点儿别的?”
程暮道:“没啊!怎么?你还看出那白鹭是公是母了?”
刘东平道:“我哪儿看得出来!?不是,我是说你没看见它吃的什么?”
“鱼啊!”程暮道:“我又不瞎!”
刘东平道:“那还是的,咱们还没吃午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