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皓月当空。
京城的驿馆,林副将与一群将士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之下,卸了身上的刀剑,进宫赴宴。
祁柒,也从镇国将军府出发,带着夏儿一同入宫。
皇宫,早已摆下盛大的宴席,一片和乐喜庆的模样。
祁柒在城门口献上的那份国书,太子殿下已经当众宣读过了,大家都知道里凌月国送上的休战五十的年的盟约,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
毕竟,萧国与凌月国这样马背上的国家不同,他们并不喜欢也不擅长打仗。
能安安稳稳过五十年,那是最好不过了。
将士们被安排在了皇宫的广场之上,这一次圣上与太子殿下为了表彰将士们的功绩,将所有回京的将士都请进了皇宫。
人数众多,大殿内自然是安置不下的。
而祁柒和林副将,作为主帅,坐席被安排在了大殿最前方的位置。
此时,两人正站在大殿之外,等待圣上的传召。
“传西北大军副将林震、镇国将军府祁柒觐见!”
在大殿里头传出一声高唱之后,祁柒和林副将迈步走入大殿,齐齐于大殿中央跪下,行礼道:“末将、臣女参见圣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两位请起!”萧正炎笑着开口道,“二位是立了大功之人,赐上座!”
“谢圣上恩典。”两人谢过,这才站起身,在宫人的引领下在早已为他们备好的位置上落座。
“听闻大将军在回京的途中旧伤复发,可要紧啊?”萧正炎开口问道。
林副将并不知道祁柒已经进宫与圣上达成了共识,闻言心头“咯噔”一下,不自觉的朝祁柒看去。
祁柒笑着站起身来,福了一礼,道:“谢圣上关心。兄长镇守边关多年,身上难免还有些旧伤,此番接连大战又引发的旧伤复发。不过,家兄幸运,在旧伤复发之时遇到了恰好在外游历的民间神医,幸命是无虞的。”
“那便好,那便好啊。”萧正炎答道,笑眯眯的看着她。
祁柒会意,她从座位上出来,走到大殿中央重新跪下,道:“圣上,有一事原本应由兄长亲自面圣,禀明圣上,可无奈他旧疾在身,实在无法进京,便托臣女转禀与圣上,想求圣上一个恩典。”
辞官离京之事,虽然私下里祁柒与他已经达成了共识,可要宣之于众,还是要借由祁柒的嘴说出来才行。
“大将军此番立了功,有什么请求尽管说,朕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萧正炎顺势说道。
他的这话让在座上不明真相的朝臣们心头哗然。看来,镇国将军府的荣宠要更进一步了。
朝臣们都已经习惯了,朝堂的风向就是这么瞬息万变。虽然前段时间瞧着圣上对镇国将军府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可今日瞧着又不一样了。
只是,令他们奇怪的是,白日里迎接得胜还朝的大军不见镇国将军府的人,怎的眼下的宫宴也不见镇国大将军夫妇呢?
他们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祁柒后头的话虽让他们震惊,却也替他们解开了他们心头的疑问。
“臣女之兄长祁盛,连年征战,此番虽性命无虞,却也伤了身体的根基,恐无法再带兵打仗了。因此,兄长托臣女奏请圣上,准许他辞去大将军的官职。”祁柒说道。
“令,臣女的爹娘,这些年来时常惦念年轻时在江湖之中徜徉的自在日子,以及远在江湖之中的亲人,因此前几日已带着臣女之兄嫂,离开京城,找寻旧日时光去了。因未心血来潮之举,未来得及禀明圣上与皇后娘娘,还望圣上与娘娘恕罪。”祁柒接着说道。
此话一出,全场的议论声便再也藏不住了。
难怪是今日不曾见过镇国大将军与夫人呢,原来是人家早就已经离开京城了。
可明明是家中子弟立了大功回来的大日子,就算是想要出去走走,也应该见证了这天大的荣耀才是啊。
更何况,诺大一个镇国将军府,说走就全部都走了,一点风声都不曾流露出来?就算是进宫来与圣上说一声的时间也没有?
镇国将军府的其他人也就罢了,可镇国大将军,那还是有官职在身的啊,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辞而别了?
还有,这位祁大小姐远在边关才回来,大将军他们来不及和近在咫尺的圣上辞行,反倒是将消息传给了祁大小姐?
这怎么想怎么不合理啊。
“什么?大将军和夫人离开京城了?”皇后李乐姝倒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吃惊是真的。
“启禀皇后娘娘,是的。想必这些年娘亲和皇后娘娘也多次提起过,想要再出去看一看的。这一次,他们终是下了决心,动身了。”祁柒道。
李乐姝愣了愣,看了眼身侧的圣上,也是反应了过来。她叹了口气,道:“阿言确实是多次与本宫回忆往昔。老实说,本宫也时常想起当年在宫外的日子啊。”
萧正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不置可否。
他道:“阿廷这个老小子,倒是带着一家人逍遥快活去了。当初他与朕一起打下的这半壁江山,就这么全部丢给朕了?不行,朕不允!太子,你亲自去将镇国大将军给朕追回来!”
横竖人都走了,台面上该给的颜面,萧正炎一点儿也不吝啬。
萧纳接着萧正炎的话道:“父皇,这些年镇国将军府上下为了萧国鞠躬尽瘁,劳心劳力,如今好不容易有些空闲能出去透透气,您就放他们走吧。至于这朝廷重担,有儿臣替您分忧就是了。”
“你们一个个的,说的轻巧,倒显得朕不懂的体恤老臣了。”萧正炎故作生气的瞥了萧纳一眼,没好气的道:“罢了罢了,就让他逍遥自在去吧!”
“臣女替父兄,家人谢圣上隆恩。”祁柒笑着行了大礼,道。
几人一唱一和的做戏之间,就将这件事关兵权的大事在无形之中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