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好不过。”
易水寒感激道。
萧清音转向季云华:“你帮我跟外祖母说一下。”
季云华点头,叮嘱了句:“注意安全。”
“好。”
易水寒把大白马给了萧清音。
“你先去药坊,我去安排车辆。”
“好的。”
到了药坊,萧清音让人把所有制好的伤药打包起来,又临时搭配了一些驱寒暖身的药材。
装到易水寒派来的马车后,随车骑马去了震中。
这里的受灾情况比京城严重得多。
地面裂开好几道口子,遍地断壁残垣,看不到一座站立的房屋。
夜幕之下,到处都是火把和哀鸣声。
逃过一劫的人们跪在废墟之上,努力扒拉自己的亲人。
一身戎装的将士穿梭其间,帮忙搜寻营救。
萧清音坐在马上观察了一会,在一棵柳树边找到了易水寒。
他和易三刚把一个受伤的村民抬到树下。
萧清音驱马过去。
“把人都叫过来,我给他们做点培训。”
易水寒面露疑惑。
“你们这样子救人不行,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的。”
萧清音下马,指着刚被他们抬过来的村民道。
“像他这样腰部损伤的,不能空手抬,需要用硬板移送。”
易水寒闻言,立刻意识到,虽然南五营作战经验丰富,但救援经验严重缺乏。
当即召集人手,聆听萧清音分享搜索营救经验。
听完后,把人手分成两拨。
一拨负责救助,一拨负责治疗。
前者由他统筹,后者由萧清音安排。
参与治疗的将士都是先前随萧清音学过外伤缝合的。
救援效率一下子提升了不少,秩序也井然起来。
易水寒感激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不用客气,”萧清音看着竭力抬梁搬砖的将士,补充道,“要是有搜救犬,找人会更快些。”
“搜救犬?”
“经过专门培训,用来搜寻救援的狗,你们应该没有,可以找猎犬试试。”
易水寒头一回知道,狗除了看家打猎,还有这样的作用。
萧清音的话无疑为他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他后来特意让人培养了一批军犬,这些军犬帮南五营取得赫赫战绩,被大熙百姓尊称“神犬”。
这都是以后的事。
眼下他听了,觉得主意不错,就让人找了几头猎犬过来。
其中有两头悟性高的,很快就听懂他们的指令,帮忙找起人来。
将士们循声开挖,一下子就找到埋在下面的人。
营救效率高了一倍不止。
易水寒对萧清音的来历更感兴趣了。
到底是怎样一个国家,才会培养出如此出色的细作?
他看着正在指挥医疗队的萧清音,眼里充满了探究。
“哥哥!哥哥你说话呀!”
一道惊恐彷徨的稚嫩嗓音响起。
易水寒扭头看去,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跪在一个十几岁大的少年身旁,使劲摇着他的手臂。
少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显然已经身亡。
旁边的老太太试图给少年盖上麻布,小女孩挥着手阻拦。
“哥哥只是睡着了,他还会醒的!”
萧清音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她蹲下检查了一下少年的呼吸和脉搏。
少年已经停止呼吸,脉搏也没有任何动静。
但想到某种可能,她对老太太道:“盛点水过来。”
“哦哦。”
老太太一脸木然地听从她的吩咐,找了个瓦罐,从河里舀了一罐水过来。
萧清音把少年口鼻处的脏物清理干净,折了根柳枝,蘸着瓦罐里的水,洒在少年脸上。
周围的村民茫然地看着她的动作。
易五凑过来问自家主子:“萧姑娘这是在……做法事吗?”
易水寒斜睨了他一眼。
你问我,我问谁去?
萧清音一直重复着洒水的动作,过了大概一刻钟,少年胸口突然有了起伏。
他蓦然睁大眼睛,剧烈喘起气来。
小女孩满脸惊喜。
“哥哥你终于醒了!”
她一把搂住少年脖子,嚎啕大哭。
“我刚才都吓坏了,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少年抱着她安慰:“别怕,哥哥没事。”
老太太惊呆了。
顿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他刚刚明明没气了,我探过的!”
“这是长时间埋在地下造成的窒息。”
萧清音回道。
她看向众人:“要是挖出没气的人,先别急着盖布,帮他们把口鼻清理干净,洒一点水,可能还会活过来的。”
众人还是没能理解个中原理,犹自用一种膜拜的眼神看萧清音和她手中的罐子。
仿佛她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而那罐子是观音的玉净瓶。
要不是易水寒及时开口,他们都要跪下磕头了。
“都听到了吧,赶紧把先前盖的麻布拿开。”
怕易水寒怪罪,人们纷纷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惊叫声此起彼伏。
“天哪,这人也还活着!”
“神迹!这是神迹啊!”
“谢谢观音娘娘保佑!”
“……”
村民们用萧清音说的法子救了二十多个人回来。
从此把村头这棵大柳树视为树神,把村边这条河视为圣河。
每年到了地震这一天,都要折柳枝,沐圣水,祈求观音娘娘保佑。
而他们供奉在村庙里的那尊观音像,眉眼和萧清音有那么几分相像。
“世子,你说萧姑娘会不会真是神仙下凡?”
易五悄悄问易水寒。
“她要真是神仙,你们两个的亲事怎么办?”
易水寒:“???”
“这跟亲事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易五回道,“你们一个是神仙,一个是阎王,跨界了呀,天庭肯定会棒打鸳鸯。”
“滚!”
……
萧清音随着南五营一个村一个村地救援,忙到第二天中午,总算完成了受灾最严重的二十个村落的营救工作。
还有十几个村落,下午得去看看。
饥肠辘辘时,易水寒盛了一碗肉粥过来。
“先吃点东西吧。”
萧清音摇头。
“没力气。”
重伤患者都是她处理的,已经不记得做了多少手术,反正手抖得厉害。
怕是碗都端不住。
易水寒留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略一思忖,就明白了。
于是道:“我喂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