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音不明所以:“我没有受伤。”
“那这里怎么会有血?”
易水寒指着她后衣下摆。
萧清音扯过衣服扭头看了一眼,恍然大悟。
大姨妈来了。
难怪她又是腹疼又是腰酸的。
“没事,只是小日子来了。”
易水寒一脸茫然。
“小日子是什么?”
嗯?
萧清音转过身,拍拍他肩膀。
意味深长道:“好孩子,等你长大娶妻就知道了。”
易水寒:“???”
说谁孩子呢,他比她还大好吗!
“就不能直接告诉我?”
“不能。”萧清音一本正经道:“说了你可能会死。”
易水寒更纳闷了。
萧清音却不给他刨根问底的机会,把他赶了出来。
易水寒带着满腹疑惑回去侯府。
因宵禁时间已到,他走的是空中路线。
跃回侯府屋顶时,发现大厨房灯火通明,不由心生疑惑。
便飞身落在厨房门口。
厨房里只有一个人在忙活。
易水寒走进去,拍了一下正往炉灶塞柴火的人。
“爹,你在干嘛?”
永安侯全副心神都在炉火上,骤然被袭,惊得差点把手塞进灶里。
“没长眼睛吗?我在烧火!”
“我当然知道您在烧火,只是想问您怎么在这里?”
易水寒扫了一眼灶上热气腾腾的锅。
“您想吃什么让厨娘做不就好了,用得着亲自下厨?”
“你懂什么,”永安侯白了他一眼,“这是给你娘煮的红糖姜汤。”
“娘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她身子不太舒服,喝点红糖姜汤会好点。”
易水寒吃了一惊。
“娘不舒服?我去看她。”
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
永安侯额头青筋直跳。
“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只是来了小日子。”
小日子?
易水寒今晚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爹,小日子到底是什么?”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
永安侯看着自家儿子一脸纳闷的样子,想起妻子的怀疑,不由担忧起来。
这孩子该不会真的身心有问题吧。
不然怎么一把年纪了,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你去问府医吧,顺便让他诊诊脉。”
易水寒:“???”
来小日子的又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诊脉?!
但老头子不肯告诉他,他只能去找府医。
“小日子啊,就是女儿家每个月都要经历的那几天,也就是月事……”
听了府医的解释,易水寒脸红得滴血。
算是明白萧清音为什么说他知道了会死了。
确实会死。
社死。
……
云挽茵今晚也睡得有点晚。
她一整天都没见过傅钧石,晚上等了半宿,也不见人回来。
一问管家,管家说:“老爷在书房歇下了。”
显然傅钧石在躲她。
不免好笑。
“当初骗我的时候不是挺敢的吗,怎么事情一败露,就成了缩头乌龟?”
她把丫鬟叫过来。
“告诉老爷,我身体不舒服。”
“好的,夫人。”
丫鬟领命而去。
云挽茵刚躺回床上,傅钧石就匆匆赶来寝室。
“晚晚,你哪里不舒服?”
“被窝太冷了,我睡不着。”
云挽茵抱怨道。
“你都不帮我暖脚。”
傅钧石呼吸一滞。
惊愕和狂喜在他心头猛烈撞击。
晚晚已经恢复记忆了,还愿意和他同床共枕,是不是意味着……
这一幕他幻想过千百回,却从来不敢奢望成为现实。
毕竟他那么卑鄙,欺骗她,占有她这么多年,她就是杀了他,都是他应得的。
“你愣在那做什么,难道事情还没忙完?”
云挽茵嗔怒。
“在辽东都没见你忙成这样,怎么回京度个假反而事情一箩筐?”
傅钧石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地走向床榻。
他默不作声地除去外衣,掀被上床,如往日那样,把她的脚抱到怀里。
她的脚有点凉,他的心却很热。
捂了一会,他哑声问道:“晚晚,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我……骗了你。”
“要是时光可以倒流,回到我失忆醒来那天,你会告诉我真相,把我送回萧府吗?”
云挽茵反问道。
“不会。”
傅钧石毫不迟疑道。
虽然这十几年来,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偷来的,但他从来没后悔那么做。
那是他可以带走她的唯一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早在她让大夫把他救回来那一天,他就起了贪念。
只是,她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小姐,他是低贱得连下人都要欺辱一把的马奴。
这份贪念永远无法宣之于口,只能深深藏起来。
得知立下军功可以消除奴籍时,他毫不犹豫地跟随侯爷上了战场。
经过一场又一场血战,他不但消了奴籍,还晋升为校尉。
满心想着,若是再往上升两级,侯爷说不定会同意让自己当女婿。
毕竟他那么赏识他,说就连自己儿子都不如他。
他没想到,岁月是不等人的。
随侯爷班师回朝后,他的小姐,嫁给了探花郎。
那天,他在酒楼上,看着她的花轿经过,心里一片冰凉。
那道曾经照亮他的光,从此都将照着别人。
留给他的,只有无边黑暗。
他再也无法平静地待在云家军,当侯爷问他要不要去辽东补缺时,他立刻应了下来。
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作战上,废寝忘食地研究兵法,奋不顾身地浴血奋战。
只有这样,才不会想起她。
让他立下赫赫战功的,不是他的军事才能,而是压制对她的思念所产生的反弹力。
他以为,自己余生都要和辽东的苦寒相伴了。
没想到老天垂怜,给了他一个机会。
云家军全灭,忠勇侯府被夺爵抄家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在和鞑子作战。
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她。
这样的噩耗,她承受得住吗?
仗一打完,他就赶回京城。
在侯爷的墓前,他见到了她。
彼时她一手牵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一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看不到半点活力和生气。
他没有打扰她,只远远看着。
等她离开墓地,他才去拜祭侯爷。
若不是侯爷指点和提拔,他不会有机会成为将军。
云家落败,他当然要伸手搭救。
但还没行动,就发现有人暗中盯着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