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一眼，发现房间除了这面屏风，墙上还挂了几幅画，也都用了这种蓝色颜料。
“我还有个团扇，和屏风上一样，都画的含笑，也是蓝的。”
昭阳长公主说着，便要去寝室取团扇。
萧清音却拉住她的手。
“殿下，我们先出去再说。”
“怎么了？”
昭阳长公主不解。
“这个蓝颜料含有剧毒成分，会释放无色无味的毒气。”
萧清音回道。
昭阳长公主惊愕。
“怎、怎么会？”
萧清音把她拉到庭院里。
给她号了脉。
号完脉她松了一口气。
“您接触的时间比较短暂，眼下又是秋冬季节，毒性不容易挥发，身体暂时没受影响。”
萧清音平静道。
“但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这批画作撤下后，房间起码要打开全部门窗通风一个月以上。”
昭阳长公主反应过来后，惊呼了一声：“侯爷！”
就提起衣裙，如同一阵风，从萧清音眼前掠过，眨眼便不见人了。
萧清音：“……”
这个时空就她不会轻功是吧？
……
永安侯正在书房画画，用的正是他新买的蓝色颜料。
刚落笔，书房门骤然打开，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笔触顿时歪了。
永安侯额头青筋直跳。
正要训斥不肖子一顿。
却发现进来的人是自家殿下。
“凝儿，你……”
话未问完，就被自家殿下抽出画笔，扯着胳膊拖出画室。
永安侯：“……”
凝儿，你又暴露了。
昭阳长公主把人拖出去，才反应过来。
她掏出帕子，娇喘道：“清弦，刚刚我跑得差点断气了，好累呀。”
永安侯默了一下。
夺过她手中帕子，一边帮她擦拭并不存在的汗珠，一边安慰：“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有事让下人过来喊我就是。”
“我来不及交代呀。”昭阳长公主回道，“刚刚清音说，这个蓝颜料有毒，会释放毒气。”
永安侯顿时脸色大变。
“她帮你看了没有？你身体有没有事？”
昭阳长公主摇了摇头。
“我接触没几天，没什么事。但你画这些画花了一个多月，不知道吸进去多少毒气，快给她看看。”
“好，我这就过去。”
永安侯和昭阳长公主回到正院时，萧清音还留在原地。
给永安侯号过脉后，她开了个药方。
“您的身体已经有毒物沉积，这个药吃上五天，我再给您诊断。”
永安侯心沉了下去。
“这是什么毒物？”
他每隔一旬都会让府医号平安脉，府医竟然没看出来。
“这个颜料含有乌蓝，乌蓝是用植物、牛血和矿物合成的毒药，遇热容易气化。”
萧清音解释道。
“少量毒素会让人气短、胸痛、头晕、咳嗽，多了会出现恶心、呕吐、昏迷、腹痛等症状。”
永安侯回想了下，自己最近半个月确实有点头晕，府医说他可能是熬夜太多了，让他早点歇息。
没想到竟然是中毒。
昭阳长公主拿到药方，立刻吩咐下人抓药熬药。
随后问永安侯：“清弦，你这蓝颜料哪里来的？”
“珍宝阁那里拍卖到的。”
永安侯沉声道。
他是珍宝阁的常客，拍过不少物件，也卖过不少物件，头一次吃这么大亏。
“来人，请世子过来。”
易水寒过来后，永安侯把事情告诉他。
“……这事绝不是偶然，是冲着我和你娘来的。”
昭阳长公主喜欢蓝色的事有不少人知道，他爱搜集蓝颜料的事也是众所周知。
这样一罐绝无仅有的蓝颜料刚好被他买到了。
颜料还刚好有毒。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易水寒当即率人包围珍宝阁，把掌柜抓了回来。
“长公主殿下，侯爷，草民冤枉啊！”
掌柜一开口就喊冤。
“这个颜料我们验过，您也验过，都没有验出毒来，我们是真不知道它有毒啊。”
“这是何人拿来拍卖的？”
“一个面生的落魄士子，说是无意中钻研出来的颜料，草民见颜色新奇又独一无二，才加入拍卖。”
“人在哪里？”
“他拿到银子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易水寒报给京兆府，让他们派人调查，把掌柜说的那个士子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也没有找到人。
线索就这么断了。
萧清音在易水寒去抓人时便回云宅了。
带着昭阳长公主送她的那头猪。
云宅没有猪圈，她也不想养猪，赶回来就找了个杀猪匠过来，把猪杀了。
忙活了一下午，用调料腌了，做成腊肉，吊在廊下。
看着满满当当一回廊的肉，有种自己是大户人家的感觉。
“狠呼~狠呼~”
雕鸮睡饱了，从房间飞出来，冲萧清音叫唤。
韩氏被它的声音吓了一跳。
“怎么有只报丧鸟在这？太不吉利了，快赶出去。”
萧清音：“……”
都忘了雕鸮因为半夜三更才叫，叫声阴沉凄凉，被古人叫做报丧鸟的事了。
“外祖母，这是鸮爷，我养的。”
韩氏目瞪口呆。
“你养报丧鸟做什么？”
“你不觉得它又呆萌又霸气吗？”
萧清音说着，招了招手，雕鸮落到她手臂上，仰着鸟窝头，看廊顶挂着的猪肉。
萧清音递过去一条瘦肉，它嘴一张，吞了下去。
然后用亮晶晶的圆眼睛看她。
萧清音笑了笑，把整斤猪肉都喂给了它。
“呼~呼~”
雕鸮吃得心满意足，拍拍翅膀，一头扎进暮色里。
韩氏看着它消失的背影，嗔笑道：“没看出它哪里呆萌霸气，只看出它是个大胃王。”
一吃就是一斤肉。
没千儿八百两银子都养不起。
“它会自己捕猎的。”
萧清音笑道。
“我顶多偶尔给它喂点小零食。”
夜里易九过来交功课，萧清音问他：“找到幕后之人了吗？”
易水寒摇头：“没有，线索断了。”
萧清音想了想，回道：“这个颜料要用大量牛血制作，可以从牛查起。”
耕牛都是登记在案的，不管是失踪还是宰杀，都要申报。
顺着这条线，也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易水寒点头。
“谢谢。”
他派人查了牛的去向，本以为要过些日子才会有结果，没想到只花了五天，就找到了那个落魄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