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易笙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恨不得黏在昭阳长公主身上。
昭阳长公主头一回发现这人的属性,不由纳闷:难道他以前一直收着?
还是被人消除记忆时出了差错,把他脑子搞坏了?
虽然有点不习惯,但还挺新鲜的。
得知掳走易笙的人是白氏后,昭阳长公主没有急着回圣城。
她还有一笔血债要向白氏追讨。
但护卫们在君城搜索了一圈,没找到白氏的踪迹。
易笙提醒:“也许可以去桃树村找一下。”
“白氏会回那里?”
昭阳长公主疑惑。
“她没那么傻吧。”
他们都知道她在那里待过,不是一搜一个准吗?
易笙回道:“可能她知道我们这么想,打着灯下黑的主意呢。”
昭阳长公主觉得有道理,便让人去桃树村搜了。
人没找到,找到了尸体。
收到消息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易笙一眼:“看来你们在那个院子留下了不少美好回忆,以至于她死都要埋在那里。”
易笙:“……”
他发誓,这绝对不是真相!
但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楚,他只能闭上嘴巴。
因白氏有死遁的前科,昭阳长公主不大相信她真的死了,亲自跑了桃树村一趟。
易笙和她形影不离,自然也去了。
两人进村不久,遇到一群放学归家的小孩儿。
虽然易笙只给这些小孩儿上过几天课,但他们都记得他。看到他后,呼啦一声围了过来。
“先生,您回来啦?”
“您去哪里了?为什么不给我们上课了?”
“这位婶婶好漂亮呀,她是谁呀?”
“……”
得知昭阳长公主是他夫人,小孩儿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您居然有两个媳妇!”
昭阳长公主:呵呵,还说你们没啥,这里可到处都是你们的传说。
易笙赶紧澄清:“这个才是我媳妇儿,先前那个是假的。”
小孩儿们困惑不已,明明先前那个就是何夫子的夫人阿,村长都是这么说的。
怎么突然变成假的了?
他们转了一圈脑袋瓜子,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解释。
“噢,明白了,您换了一个夫人。”
易笙:“……”
默默为自己点了根蜡烛。
昭阳长公主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但易笙明显感觉到,周遭空气凉快了许多。
到了那个院子,护卫们把白氏的尸身挖了出来。
天气炎热,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阵阵臭气,引了不少绿头苍蝇过来。
易笙伸手欲帮昭阳长公主捂住鼻子。
昭阳长公主摇头。
“我没那么娇贵。”
她蹲在坑边,看着那具布满尸斑、爬满苍蝇的尸身,难以想象这就是夺走她姐姐生命的罪魁祸首。
这个人做了那么多恶事,怎么能如此轻巧就死了呢?
总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该不会这次也是死遁吧?”
她喃喃道。
易笙回道:“应该是她,如果前些天跟我相处的人是她的话。”
昭阳长公主挑了挑眉:“你怎么认出来的?”
易笙指着尸身的右手道:“她右手中指的弯曲弧度是一样的,这是错误的握笔姿势造成的,除非是精心培育的替身,不然不会连这种细节都保持一致。”
昭阳长公主冷哼了一声。
“原来你们还红袖添香来着。”
说不定还手把手帮人家矫正过握笔姿势。
易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我没见过她写字,之所以留意到这个细节,是刚醒来时,她说是我妻子,我不相信自己会娶个年纪小得能当我女儿的人为妻,她就给我看了双手,说她年纪和我差不多,只是脸保养得好,才会看起来像十七八岁,就是那个时候留意到的。”
昭阳长公主撇了撇嘴:“死无对证,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易笙:“……”
媳妇儿这回生的气可真不小。
他思索着要怎么哄才好,昭阳长公主却站了起来。
“把土填回去吧。”
她吩咐护卫。
说罢转身离开。
易笙追了上去:“媳妇儿你要去找吴嫂吗?”
“吴嫂是谁?”
“我和白氏住在这里时请的帮佣,她对我们两个的事情清楚得很,你要是不信我说的,可以问她。”
“我没有不信你。”
昭阳长公主回道。
“我只是有点难过。”
易笙怔了怔。
旋即明白她为什么难过。
他伸手把人抱到怀里,宽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算没有手刃仇人,姐姐也不会在意的。”
两行热泪从昭阳长公主脸上划过,渗入易笙肩头布料。
“要是姐姐还活着多好……”
易笙抱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
回圣城路上,昭阳长公主把他们的身份和社会关系告诉易笙。
易笙惊诧:“原来我们儿子这么出息的吗?既然他当了国君,我们一个太上皇,一个太后,应该过得很悠闲吧。”
昭阳长公主:“……”
呵呵,还是不打击他了,等他自己慢慢感受吧。
易笙见她默认,便以为自己说对了,于是满怀期待。
等回城见到儿子,对方一见面就给了他一个热烈拥抱,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一会关心他的身体,一会关心他的记忆恢复情况,易笙由衷感叹:“我们父子的感情果然很好。”
昭阳长公主一看易水寒这架势,就知道他动了歪脑筋。
顿时剜了他一眼,提醒道:“这是你爹。”
易水寒朗笑:“我省得。”
他让萧清音给易笙看看,萧清音检查过后,帮易笙灭了身上的金色虫子,开了个药方。
“身子有点亏空,要补一下,记忆应该会慢慢恢复,但不一定能全部恢复。”
易水寒怔了怔:“不能全部恢复?”
萧清音点头:“大脑是很精细的器官,谁也无法保证脑细胞受损后能完全复原。”
易水寒轻叹了口气。
易笙有点郁闷。
他很想找回和媳妇儿相处的过往,要是找不回来……那多让人心痛啊。
易水寒问他:“您现在还过目不忘吗?”
易笙点头。
易水寒安慰道:“那您肯定能想起以前的事的。”
“但愿如此。”
“听说您在君城有当私塾先生,您的学问都恢复了?”
“应该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太好了,那赶紧开始编教材吧。”
易笙愣住。
“编教材?”
易水寒点头:“您忘了吗?您去白河州之前答应过我的。”